宋药十分抓狂:“为什么这么多人?还有,那怎么还有卖糖葫芦的??”
原江见多识广,看到了也不觉得意外,甚至还很淡定的跟他们分析:
“这片处于两个城市的交界处,出了事当然很多人都想来看。”
主要是车在人不在,部队封山这种事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报社闻讯而动,来咔咔咔一顿拍,采访不了公安和军人,就只能采访路人。
虽然路人也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周围住的近的听到消息,都跑过来围观了。
宋药这个喜欢八卦的人都叹为观止:“他们没有事要做的吗??”
赵晓东跺跺脚:“望山这么冷,这个天又不可能下地干活什么的,大家闲得慌,来看热闹也很正常。”
宋药很想说“哪里正常,一点都不正常”,但想想换成自己,没事干,然后附近出现一个“三大活人消失事件”,他肯定屁颠屁颠来围观。
而且不光人要来,还要带板凳,瓜子,热水。
小孩在心里模拟了一番,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的确很正常,但探查的方向基本都被踩没了,他还是很不开心。
直到在糖葫芦摊买了串糖葫芦。
宋药瞬间高兴起来了,眼睛笑成了月牙眼,喜滋滋的将糖葫芦拿在手里问摊贩:
“爷爷,你是听谁说这出事了的?”
摊贩爷爷有了进账,心情很好的说:“大家都在说啊,说这里有杀人犯,部队发现了正在围剿呢。”
“我本来是听说部队封了群山峰,很多人来看,就想试试去那摆摊。”
“结果那边也没什么好看的,解放军同志说里面的人有武器,不让咱们老百姓靠近,大家伙就都来看这个车了,我看这人多,我也就来了。”
宋药恍然大悟。
敢情大家并不是来围观大活人消失的,他们更想看的是部队围剿,但那边有危险还不能靠近,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来这了。
他吃着糖葫芦观察周围,就看到一个壮硕的中年人正在跟几个拿着摄像机的哭诉。
倒是没有真流眼泪,但是那愁云满面的,谁都看得出来他快急死了。
摊贩见他垫着脚尖盯着看,还给他介绍:
“那个就是那车的老板,那三个消失的小伙子是他手底下人,诶唷,可怜的,眼看要过年了,出这档子事,听说还是一个村的,这可怎么跟人家家里人交代啊。”
宋药就拉着小伙伴们往那边跑。
一过去就听见对方苦着脸说:“他们可都是好小伙,年纪轻轻的,今年最大的那个才二十岁。”
“诶,我知道很多道不太平,我也跟他们说了,我们那车是特地做过准备的,遇到了事只要不下车,就算是有人在地上放钉子也能安全过去。”
中年老板说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就还是出事了呢,按理说,那车上有锁,只要他们不下车肯定就不会有事的啊。”
宋药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剩下的就没什么可听的消息了,基本都是老板在车轱辘自己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三个小伙的家人交代。
他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看了周一一眼:“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周一点头:“对,但是我还是要去车里面看看。”
这个简单,宋药他们还是有特权的。
原江过去跟为首的公安同志说了几句,出示了证件,就回头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了。
几个小孩子屁颠屁颠跑过去,走到货车跟前就忍不住说了一声好大。
这车是真的很高很大,而且外面基本都用了铁拦住,属于是那种刀都砍不断的情况了。
车窗和车门那也是如老板所说做过特殊处理的,中洲这样做过处理的车还真不少,尤其是物流公司,因为要跑很多野路,需要防野兽,几乎每一辆跑货的车都会专门加固。
里面有锁,窗户边边也都是铁围栏,只要人躲在里面,再凶猛的野兽都没办法。
一直在晕车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王朵上去仔细看了看车上的锁:
“没有被破坏过,应该是他们自己打开的。”
宋药忍不住摸下巴:“没道理啊,车里不是还有很多油吗?也可以开,如果他们遇到了危险,只要开走车就好了啊。”
就算是外面的人带枪又怎么样,车一开,打不中不说,打中了打的也是车屁股。
里面的人怎么会自己开了车门呢。
小孩神情严肃:“照我看来,这里面有很大的隐情呐,也许还包藏着让人大吃一惊的秘密。”
周一:“你能不能不要说《阿玉探案》里的词,听着好奇怪啊。”
“照我说,线索永远在那,只要我们仔细看,一定能够发现的。”
宋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香山案》里的词。”
两个互相都很爱看各种破案小说的小孩互相拆台完毕,哼哼着又围着车转了一圈,硬是没能找到这辆车的破绽。
“没道理啊,那些山民也不是很能打,两条腿还能跑过货车吗?他们到底是怎么逼的车上的人下车的?”
赵晓东就看他们在那转悠来转悠去,各种推测了半天都没得出结论,忍不住说了一句:
“有没有可能他们下车跟那些坏人没关系?”
他指着车前面的林子说:“这林子车开不进去,车又刚好停在外面,也许是他们想要进林子里面去干点什么,所以才下车的。”
宋药和周一:“……好像有道理啊。”
他们看多了破案小说,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暗害,还真没想过根本没有凶手这个方向。
小孩子们立刻去问公安同志。
被问到的公安同志表示:“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去问了他们的老板后,他们老板说所有员工都是被再三告诫过的,偏僻的路上和野外绝对不能下车,吃饭厕所都是在车里解决。”
所以老板觉得他的三个员工绝对不可能会中途主动下车,一定是群山峰那些山民逼的。
于是情况好像又回到了原点,看过再多侦探小说,面临这样的情况几个小孩也是束手无策。
宋药只能把书包放在地上:“用放羊飞机看看周围吧。”
原江过来提醒:“群山峰里的山民拘捕,现在都躲在山里,飞机不要飞到群山峰地界,不然很有可能被打下来。”
嗯??
宋药一下精神了。
他不动声色,当着原江的面就是嗯嗯点头,说原江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的,绝对不会让飞机乱飞的。
等原江一走到旁边,立刻就精神百倍的跟小伙伴们嘀咕起来了。
王朵胆子小,一听就惊了:“可是原江哥哥不是说让我们不要飞到那边吗?万一飞机被打下来怎么办啊?”
宋药一挥手:“我们给飞机做点伪装不就好了吗?而且谁说我们白天飞了,晚上那些人肯定都睡着了,我们晚上飞啊。”
想要晚上留在这里还是很简单的,他们这一路走来又没少在外面野营,啊不对,是露宿。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涉及他们的安全问题,原江还是很好说话的。
宋药叭叭叭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不是在这个附近,就可能真的是让那些坏人给抓去了,我们也是为了找人嘛。”
周一胆子也大,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白天就找周边,晚上呢,就找山民那。
赵晓东有点担心飞机会被打下来,虽然说他们还能再做,但这飞机的用料可是两人费尽心思一点点凑的。
他拧紧眉半天,最终决定:
“我们一定要好好的伪装它,千万不能让那些山民发现不对劲!”
那么多钱呢!
“放心吧!”
宋药觉得问题不大,要知道,不说他和赵晓东做各种东西的经验有多深厚,他们身边可还是有个王朵呢。
几个小孩鬼鬼祟祟的商量了一通,就开始拆包拆东西试图伪装放羊飞机了。
刚开始,他们打算把这个飞机伪装成一只鸟。
但很快宋药就否决了:“鸟晚上可不会飞来飞去的,就算是晚上会飞的鸟,那也是在林子里飞,而且万一他们想打鸟吃怎么办?”
那些人负隅顽抗,死活不肯出来,万一是想着靠山吃山,就和部队杠上呢,所以伪装成动物反而更危险。
宋药想了半天,眼睛一亮:
“有了!我们把它伪装成人不就好了吗?!”
几个小孩都愣了:“人?飞机伪装成人?”
饶是他们做过不少稀奇事,都觉得这听上去就很离谱。
宋药却越想越觉得可行:“之前不是说了吗?放羊的时候往飞机底下挂个白布就能吓唬到羊,那我们直接在飞机底下挂个假人,夜黑风高的,根本看不清,谁知道它是假的?”
他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小天才:
“你们想,动物他们会打来吃,人总不可能吧?他们只会觉得这是自己村的人,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在意的。”
被宋药如此如此一说,其他小孩想了一下,顿时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了。
王朵立刻表示:“那我来画个人脸?不过我不会画那种很立体的,就算是晚上天黑,仔细看的话还是会看出不对的。”
而且飞机承重也不能弄太重的,只能用类似于布料或者是纸张来弄了。
宋药不觉得这有什么:“那就给它做假发挡住一点脸嘛,做长头发,晚上上厕所头发披着很正常,他们不会多想的。”
像是他们村,奶奶晚上起来上厕所,就是头发披着穿着睡衣。
几个小孩回忆了一下自己晚上见过的女生,也都觉得这很合理。
既然已经定了目标,他们立刻忙活了起来,还特地去隔壁城市的小集市上买了一些道具。
假发没有人卖,王朵索性弄了一些布条染黑自己画。
宋药画画不行,就在旁边口动指导:
“头发两边要多,长,然后往中间挪,这样晚上就算是借着月亮,也看不太清楚脸,诶,你这脸怎么一点血色也没有?”
王朵小声说:“红色颜料没有了。”
他爱画画,路上停下来的时候就喜欢写写画画,从首都带出来的颜料基本都用的差不多了,隔壁城市那个小集市上也没有颜料,所以嘴巴上色就上不了了。
宋药想了想,从自己包里翻出来一个口红:“这是我打算带给我妈妈的,你省着点用啊。”
这玩意还挺贵,他出发前特地去买的。
奶奶不用口红,宋药就买了衣服,他那大包小包里,可是装了好多给家里人的礼物呢。
眼见王朵要下手,小孩有点不太放心:“我看你用颜料特能用,你不会一下用掉好多口红吧?”
这可是要给他妈妈的礼物,用多了宋药舍不得。
王朵也有点犹豫:“我从来没用口红画过画,我也不知道我会用多少。”
他画画一般都是靠感觉的。
宋药一听,更不放心了,小孩很抠门的表示:“那这样,口红我来画,你就负责其他的就好了。”
王朵本来想说“你那画画技术不会翻车吗”,但想到反正这也是个假人,晚上什么都看不清,翻车就翻车嘛,于是利索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他画完了脸,宋药握着口红小心翼翼的上去在一个假人嘴巴上涂抹。
等他满意收工,站起来欣赏时,在场的小孩表情都一言难尽起来。
赵晓东点评:“幺儿,血盆大口啊。”
本来王朵画出来之后虽然看着没有颜色,但是五官什么的也挺不错的,如果再立体点,夜黑风高的情况下,说不定看着也是个小美女。
但宋药一上手,情况就不一样了。
简直跟这假人刚活吃了一只鸡一样,满嘴流“血”。
宋药自己看着都觉得这翻车实在是翻的有点严重了。
他难得心虚起来,干咳一声,老老实实的将口红递给王朵:“那个,对不起,剩下的这个还是你来吧。”
王朵笑笑没在意,接过口红去画另一个假人。
他的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定,这个假人的口红就点的很好,王朵还用手指蹭了一下对方的嘴唇红色,在脸颊上抹了两下。
看着气色也好多了。
宋药已经心虚到不好意思吱声了,但作为主心骨,他还是坚强的站了出来:
“好了,粘衣服吧!”
他们一方面也是舍不得买真衣服,一方面也是怕承重不行,于是买的纸打算直接黏上去就当衣服了。
王朵那双手已经养出了一点肉,几下就将几张纸拼在了一起,跟个裙子一样还挺好看。
宋药提出问题:“这个天气穿裙子会不会很奇怪?”
王朵不好意思的说:“我只会做裙子。”
他画画倒是什么衣服都能画点,但做衣服的话,目前只有裙子他能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
赵晓东立刻表示:“应该还好吧?反正这衣服一片白,大晚上的能看清什么啊。”
宋药想想也是,反正也是打算晚上放出去,裙子就裙子嘛,大晚上的,山上能有多少人醒着。
小孩子们没了疑虑,再次一起忙活起来,最终成果出来时,看着有头发有脸有衣服的假人,表情都很骄傲。
唯一不太满意的只有细心的王朵,他说:“没有做鞋,纸和布料不够了。”
宋药拍拍他的肩:“你做的这么好,没有鞋又怎么了,大晚上的,谁会去看别人的鞋啊。”
被夸了,王朵羞涩的笑了笑。
宋药又去满意欣赏面前的两个假人。
她们长的一样,头发长度一样,衣服也一样,白裙子飘飘,一看就能挂在放羊飞机上。
唯一不同点就是一个是樱桃小嘴,一个是血盆大口。
小孩看着看着,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仔细想想,都做的这么逼真了,还有哪里能不对?
不就是脸有点假吗?头发挡在前面不就好了?
还有没有脚又怎么样,反正它们是靠飞的。
宋药觉得没问题了,开心的一挥手:
“好!等天黑我们就放它们出去!”
“一定能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