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倏摸了摸后颈的咬痕,些微刺痛传来,他贴上创可贴。
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他取出房卡,出了酒店。
大堂外有机场接送的专车在等,孙开过来与路倏道别,又是好一番客气话。
上车前,酒店旋转门里走出另一帮人,是禇钦江他们。
“哎哟褚总,您也这么早?”孙开迎上去。
禇钦江冲孙开笑了笑,而后看过来。
依旧是神情淡淡愉悦,目光浮着一层捉摸不透的表象。
路倏只与他对视一眼,司机拉开门,便转头上了车。
轿车发动,往机场的方向去。
路倏手机振动了下,摸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的短信。
-路总,嘴唇破了啊。
路倏潜意识想抿唇,又停住。
他都能想象出对方是什么样的语气了,表面无辜,实际戏谑。
特别欠干。
面不改色熄掉屏幕,抬头时,凑巧与后视镜里李喻承对上了目光。
经过昨晚那一遭,他本以为对方会自觉避嫌,不料李喻承却依然像没事人那样。
该如何还是如何,一点没有不自在或被拒绝后的尴尬。
他扭过头,朝路倏一笑,指指自己下唇,问他:“这怎么了?”
路倏伤口并不明显,在偏里的位置,需要别人仔细观察才能看见。
但没想到短短十几分钟内,已经接连被两个人看出来了。
“上火。”路倏说。
上火破嘴唇,李喻承头次听。
又不是溃疡。
知道对方不想明说,李喻承很识相的没有拆穿,说道:“回去喝点炖雪梨吧,我妈熬得特别好喝,明天给你带一份。”
“不用了,”路倏推辞,“我不爱喝甜的。”
李喻承也不强求,笑了笑没说话。
飞机落地后,路倏没回自己家,让司机开去了另一个小区。
敲了两下门,一位中年妇女来开的门。
见到路倏,她佯装生气:“连密码锁都懒得按啊?”
“忘了。”
路倏把行李提进门,在玄关处换鞋。
“你这是去哪玩了?”沈含上下打量他的行李,稀奇道,“居然还买特产了,破天荒啊。”
“别人送的,还有一部分空运,”路倏把吃的放进厨房,“过几天才到,你们记得收。”
“嘴怎么伤了?”沈含看着他,突然问了句。
路倏:“……”
哽了半天,他胡乱说:“咬的。”
“多大人了还能把嘴咬破,这几天别吃辣的啊,一会儿妈妈熬点粥,你多喝几碗。”
沈含往书房走,喊道:“你儿子又给你买海鲜了,这次你来洗,我不想动了。”
“好,我洗,”路铭衡活动了会儿,慢慢从沙发椅上起来,“上回也不是你洗的啊,人家做饭阿姨弄的。”
“我怎么没洗了?”沈含瞪眼,挽住他胳膊,“小龙虾谁刷的?”
“行行行,”路铭衡没忍住笑了,“辛苦太太了。”
“老没正经的。”
沈含笑骂着拍他胳膊,两人一起朝客厅走去。
这些年路倏逐渐的在首都定下来,路铭衡便也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这边。
如今他只在公司吃股挂职,偶尔去一趟就行。
沈含更是干脆提前退休,不算路倏给的赡养费,光是她自己每月退休金都花不完。
路倏原想在自己住宅那边给他俩购置一套房,距离近也好及时照应。
但沈含对当初在首都租的房,始终有种不一样的感情,说什么也要住进去,路倏只好买了现在这套。
老两口如今闲在家,没事养养花散散步,偶尔兴致来了,还能搞个自驾游,日子过得顺心如意。
而且沈含保养得当,心态又年轻,从外表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年过半百的人。
曾经和路倏出门,甚至有人问过是不是姐弟。
一家三口坐在客厅,沈含弄了点水果来吃,没参与父子俩的闲聊,自顾自在旁边玩手机。
不知道在干什么,玩得特别专心,连平常十分嫌弃的老花镜都拿出来戴上了。
路铭衡喊了她好几句都没听见。
路倏纳闷,怕她被什么专骗老人家的网络传销给盯上了,想挪过去看看。
谁知沈含反应出奇的大,嗖得一下将手机屏幕盖住。
“干嘛?”她警惕道。
这下不起疑心也起了,路倏说:“拿来,我看看。”
“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沈含理直气壮,“你还问你妈要手机?”
路铭衡也奇怪:“你玩什么呢?我喊你几句都没听见。”
“玩个手机大惊小怪,”沈含说,“女人的事你们男的别管。”
路倏不跟她废话,趁其不备抢了过来。
在沈含的“哎哎哎”声里,看见了屏幕上的内容。
微信聊天界面,对面的人是猫咪头像,沈含给的备注是“小云”。
路倏划了划,满屏的聊天记录里,有几张不同年轻男人的照片,看上去都挺精英范的。
“这什么?”路倏把手机举在她跟前。
“什么什么?”沈含抢回手机,“看看帅哥还不行了。”
她边说话,边暗中给路铭衡使眼色。
路铭衡立刻领悟了,有些哭笑不得,随口解释道:“你妈最近认识了一群年轻人,交朋友呢。”
路倏双手抱胸,静静看他俩演戏。
沈含摘掉老花镜,假装不经意说:“那几张照片,你觉得谁好看?”
“没有。”
丢下这句话,路倏去了厨房。
路铭衡轻声讲:“说了吧,这招不管用,你不信。”
“我......”沈含想反驳又没理,气哼哼的放下手机。
路倏接一杯水出来,喝了口搁茶几上。
“炎炎啊,”沈含展颜一笑,“妈妈有个朋友的儿子,一直没找对象,家里人都快急死了,要不你帮忙物色物色?”
路倏配合她演:“喜欢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