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这房子虽然只有一层,但是面积很大,除了惯例的卧室卫生间厨房之外,还有几个小房间。
阮知慕昨天没什么心情好好观察,今天仔细一看,发现严越的房子倒不像他印象里那种艺术家的风格。
他以为严越这种知名摄影师,肯定很注重空间设计,墙上挂满摄影作品,奖杯奖状摆在客厅显眼的地方,家里肯定也有很多书籍和摄影器材,说不定还有个房间专门用来存放粉丝寄来的信件和礼物。
然而这栋房子,却是极其简约的设计。
色调以黑白灰为主,墙壁一片雪白,茶几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电视机音箱这些东西,看不到一丁点多余的杂物。
一眼望过去确实赏心悦目,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阮知慕想了一会儿,想明白了。
严越这住处,好像没有一丁点“人气儿”。
正常人住在家里,再怎么爱整洁爱收拾,总也有犯懒的时候。
比如拆开的零食包装袋,随手放在茶几上;充电线胡乱绕成一团,丢在沙发上;一时兴起买的小摆件小绿植,摆在阳台上落灰……
但是这些在严越家里,通通是看不见的。
这栋房子简洁干净得像是一个宾馆,不带有一丝情绪和回忆。
……简洁到了让人觉得有些诡异的地步。
主人关上门,随时就能离开。
其他房间的门都是都是虚掩的,推开门就能看到空空荡荡的房间。
阮知慕甚至怀疑墙壁是不是镜子,不断反射出更多的虚拟空间,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空房间。
唯独角落里最小的一间,门是反锁着的,门的材质似乎也和其他几扇不一样,更沉更坚固,似乎还加了密码锁。
莫非里面放着很多金条珠宝,怕被人偷了?阮知慕胡思乱想着。
厨房里虽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但是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冰箱里只有一排排的矿泉水和红酒。
最后严越是从附近的饭店订了一桌早餐送来。
做得相当精致的中式早餐,绿茶酥,茯苓糕,豆浆,小米粥,南瓜羹……甚至有新鲜熬好的扇贝汤。
但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吃早饭的时候,阮知慕就没忍住问了,关于那个最里侧的小房间。
严越眉毛拧了一下:“……你进去了?”
阮知慕:“没有,门反锁了。”
严越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讥讽道:“一点杂物而已,你倒是很有闲心……来关心我的事。”
吃到中途,严越的手机铃声响了。
严越看着屏幕上的号码,皱了下眉头,还是接了。
一道严厉的喝问从手机里传来:“我马上去你那里,你给我说清楚,放弃所有继承关系是什么意思?”
阮知慕隐约觉得这声音熟悉。
片刻后,想起来了,这不是严尊诚吗。
时隔多年,他听到这声音……仍然控制不住地,心头一悸。
他抓紧了筷子,默默鼻尖,掩饰住自己的异常。
严越见他盯着自己,拿起手机,起身去阳台接了。
尽管特地走开了,阮知慕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严越的声音,从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点内容。
——听他说话的意思,竟是要和严尊诚彻底断绝父子关系。
现实生活中断绝亲属关系不像电视剧里演那么简单,涉及到遗产分割,法律规定,养老照看等等问题。
严越是公众人物,还涉及一个社会层面的影响力问题。
严越从前虽然也与严尊诚关系不和,但他与爷爷关系亲厚,爷爷再怎么疼爱孙子,也不可能真的和亲儿子生分了,一直是努力想让儿子和孙子修复关系的,所以严越一直还和父亲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冷淡关系。
要闹到断绝父子关系这个地步,就太严重了。
阮知慕五年前被严尊诚阴了一把,自然是不会去同情他。
他只是觉得奇怪,明明一切都平安无事,严越为什么会突然和严尊诚断绝关系?
阮知慕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告诉严越,当年严尊诚威胁逼迫他离开的事了。
难道说,严越是为了他……
阮知慕赶紧摇了摇头,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感到脸红。
严越皱眉望着他古怪的举动:“你在发什么癫。”
阮知慕:“……刚才有个苍蝇在脑袋旁边飞。”
严越:“我怎么没看见。”
阮知慕:“哦,被我赶跑了。”
他实在好奇,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问了。
果不其然,严越嘲讽地望着他:“怎么,你以为是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为你出气吗?”
论吵架,阮知慕就没输过:“我可没这么说,倒是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快,而且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莫非你真的这么想了?”
严越:“……”
“我从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这几天刚好实施得差不多了而已,”他把咬了一半的茯苓糕重重扔在碗里,“阮知慕,你脸皮真的很厚。”
“彼此彼此,”阮知慕假笑,“我脸皮再厚,也不会把人压在超市货架上强吻。”
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上次和佟澜被拍的事还历历在目,搞得他工作都差点丢了,这次居然是在人流量更大的商场。
他心有余悸,万一被人认出来,在s城这五年就算白混了。
严越若有所思:“你觉得昨天我一直在强迫你吗?我看你明明很乐意啊。”
阮知慕怒火逐渐积聚:“哦?我哪里表现出乐意了?”
老子嗓子都喊哑了吓得屁滚尿流跟黄鼠狼似的到处乱窜,这他妈叫乐意?
是不是哪天老子拿把刀出来你还觉得老子在跟你玩情趣啊!
“主动摸我的脸,蹭我的鼻尖的时候;靠在我怀里,脸色通红,满脸都是泪水,央求我温柔一点的时候;搂着我的脖子,咬我的耳垂,软绵绵喊我老公的时候,”严越干巴巴道,“记不得的话,没关系,我不介意帮你全部回忆一遍。”
作者有话说:
软软:可以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