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即便是严越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面对高考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离高考只剩下一个多月,严越下巴尖了许多,写题写不下去偶尔也会露出焦虑郁闷的表情。
严越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是紧张了,满不在乎地说,自己只是“做题做烦了”。
目睹他连续三天吃不下晚饭之后,阮知慕决定带他去超市逛逛。
他高三的时候看不下书,心情浮躁,就会去菜市场超市这类的地方乱逛,摊贩的吆喝声和超市大甩卖的喇叭声有神奇的魔力,能让他的心迅速安定下来,原本飘飘悠悠的身体落在地面上,感觉自己又回到烟火人间了。
严越被他拖去超市,百无聊赖的。
阮知慕在前面搜罗降价商品,他就在后面推着手推车。
他显然对大甩卖的泡面,鸡蛋,临期酸奶毫无兴趣,但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只是在阮知慕把第五包临期酸奶放进手推车的时候,忍无可忍阻止了他:“你看看日期,买这么多,过期了都喝不完。”
“哦,也对。”阮知慕恋恋不舍把酸奶放回去两袋。
勤俭持家过头了就是这点不好,偶尔会纯粹因为东西便宜而下单,顾不上考虑自己到底消不消耗得完。
两人逛到调味品的货架旁,阮知慕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阮知慕?”
转头一看,竟是钟徳鹏。
钟徳鹏穿着宽松的休闲短裤和白色背心,头发比以前短了许多,皮肤黑了些,肌肉更壮硕了。
自从上次健身房风波之后,他和钟徳鹏有许久没有联系过了,前一阵子看到钟徳鹏发朋友圈,似乎是换了一家健身房工作。
阮知慕看他眼睛明亮,状态比上次见面时好了很多,估计是麻烦解决了:“我前几天看到你发朋友圈,现在是换工作了?”
钟徳鹏:“嗯,上次的事解决了,但是不想牵连到朋友,就换了一家健身房,正好这家离家里更近,交通挺方便的。”
阮知慕也替他高兴:“那很好啊。”
两人寒暄片刻,钟徳鹏注意到他身后默默无言的严越:“这是……寄宿在你家的那个高中生?,今年应该高考了吧,我记得去年的时候你说他是高二。”
“你记性好好。”
阮知慕拉了一下严越的袖子,想让他跟人家打声招呼,严越毫无反应。
阮知慕以为是自己的力气太小了,严越没感觉到。
于是又拽了一下,严越还是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阮知慕:“……”
他这才想起来,之前他和钟徳鹏尝试接触的时候,严越吃醋闹过脾气,为了不让他去见钟徳鹏,还故意洗冷水澡让自己发烧。
……
可是这都过去几个月了吧!
他和钟徳鹏现在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朋友圈偶尔点个赞而已。
严大少爷,未免心眼太小了点。
阮知慕只得打圆场,向钟徳鹏解释说,严越马上高考了,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才带他来超市散散心。
钟徳鹏点头表示理解,又寒暄了几句,送了他一张健身房的会员卡,离开了。
成熟的成年人,就是能理智地把握情感和交往界限,知道没有缘分之后,也能顺利地当朋友,让自己的人际交往利益最大化。
阮知慕感慨:“难怪他朋友这么多,确实是情商高,很会做人啊。”
严越拧着眉头:“怎么听着,你对他还挺念念不忘的?”
“不至于吧,我只是说实话,这也要不高兴,”阮知慕有点想乐,嗅了嗅空气,恍然大悟道,“我说呢,难怪空气里一股酸味,原来是严大少爷——”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在调味品区,”严越冷冷道,“抬头看看货架上摆着什么,白痴。”
耳朵却悄无声息地红了一点。
“哦,原来如此,”阮知慕笑眯眯的,“不过,朋友那么多,确实很厉害啊,想换工作就可以立刻找到一份待遇很好的……”
严越:“被学员砸了招牌才狼狈地换工作,说得这么好听。”
阮知慕一顿,盯着他:“……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被学员砸了招牌才换工作的?”
严越:“……”
阮知慕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有跟严越说过这件事。
他忽然有个奇怪的猜测。
莫非,钟徳鹏当时被人找麻烦的事,和严越有关?
……有点离谱。
严越只是个高中生,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煽动那些学员去找钟徳鹏的麻烦,还把人家招牌砸了?
可是,要是这么说……
当初展子航的事,也是严越私下找人调查,在网上曝光,逼着展子航给他还钱的。
……
严越脸上波澜不惊:“你跟我说过,是你自己忘了。”
阮知慕确实记不太清了,他拿不准他有没有说实话,但是想了想,严越虽然做事手段激烈了点,但本性不坏,没有主动给别人使过绊子。
应该……不至于吧。
严越脸上露出些微不爽的神情:”从刚才见到他,你就一直在提他。”
阮知慕:“呃……”
严越忽然伸出手,食指勾了一下他的牛仔裤的裤腰带。
阮知慕没有防备,腰部被轻轻一带,向前跌去。
严越把他接在怀里,半搂住他的腰,警告他:“不许再提了。”
阮知慕无语:“是不是我出门随便跟哪个雄性生物说句话你都要不爽。”
严越:“也不一定,你跟李奶奶家的大壮搭讪,我勉强可以原谅你。”
阮知慕:“……”
李奶奶住在他的租房楼下,大壮是李奶奶养的一条绝育两年,精力充沛的公狗。
阮知慕怒道:“我最近看你学习辛苦才对你格外宽容,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嗯,”严越道,“我皮痒,你要打我哪里来泄愤呢。”
阮知慕:“……”
怎么越听越怪。
“胸口?还是……小腹?”严越在他耳边悄声问道,“哥哥,你打重一点,好不好,不然我没感觉。”
阮知慕:“……”
他终于可以肯定,严越就是故意的。
他深表怀疑,严越这几个月来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学习。
为什么他随便谈到什么话题,严越都能联想到那些见不得人的黄色废料。
这是一个备战高考的高三生该有的脑回路吗,啊。
此刻两人站在调味品的货架后面,接近超市打烊的时间,超市里人不多,但是偶尔还是会经过一两个推着货车的理货员。
理货员稍微偏一下头,就有可能发现这边的异样。
严越虽然没有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但也是把他压在自己和手推车之间,低头跟他说话,手指在他的后颈流连抚摸,跟皮肤饥渴似的。
阮知慕挣扎:“别在大庭广众发疯。”
严越掐了一下他后颈光滑的软肉:“我这叫发疯吗,不是正常的情侣之间的互动吗。”
阮知慕警告他:“天花板上都有监控摄像头。”
严越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有摄像头的这种?那以后我们在卧室里也装个摄像头,把每一次都拍下来,等以后老了做不动了,就回放这些年轻时候的画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