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慕再一次深深觉得,严越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实在是社会素质过高的一种体现。
他和严越的这一番对话,属实是“你发癫,人家问地你答天”。
他以为严越幡然醒悟了,实际上严越在大气层——我不仅不悔改,还要主动挑衅你。你不是不让我早恋么,那我直接去告白了。
阮知慕当然不可能同意。
然而“知道男人的姓名信息”对他有很强的吸引力,严越的告白不一定能成功,但他只要找到那个男人的信息,就可以进行早恋干预了。
阮知慕犹豫了很久。
严越不耐烦了:“再不做决定我就不说了。”
阮知慕一咬牙:“……行。”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想打巴掌总要先给点糖。
看我事后不揍得你哭爹喊娘。
——
华天商场三楼。
这是华天商场最贵气的一层,包括珠宝首饰店、奢侈品实体店、名牌化妆品采购店、手表商铺等等。
由于消费水平较高,也是商场人流量最小的一层。
偶尔能看到贵妇们画着精致的妆容,烟视媚行地走过,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助理。
这种地方阮知慕从来都是绕道走的。
倒不是自卑或者发怵什么的,纯粹是觉得这些店专坑冤大头,没什么逛的必要。
严越看他一副肉疼的样子,道:“别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不用你付钱,我逗你的。”
知道不用自己付钱,阮知慕松了一口气。
他催促严越:“你说要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的,所以他叫什么?在哪儿工作?”
“不急,”严越说,“先挑礼物。”
严越双手插在兜里,从珠宝首饰店开始逛。
导购员迎上来要为他介绍,严越摆摆手拒绝了。
他进去先走马观花了一圈,问阮知慕:“你喜欢哪个?”
阮知慕哪有心思看珠宝:“我不懂这些,珠宝在我眼里都一个样,区别只有一个,会升值的和会贬值的。”
严越:“黄金也不喜欢?”
阮知慕:“喜欢,但是最近金价都快跌成狗了,昨天新闻说创今年新低了。”
一谈起钱,阮知慕又开始滔滔不绝。
他一向对黄金的保值程度保持悲观。
畅聊完国际金价才想起来自己跑题了,紧急刹车:“所以你要买黄金给他?他是搞黄金投资的?还是商业管理、期货投资中介?”
严越没有回答:“那就去看看别的吧。”
来到手表商铺。
严越低头看了看玻璃柜里流光溢彩的手表:“你觉得哪个漂亮?”
阮知慕敷衍地看了看:“都没你手上的那个好看。”
“我的?”
严越低头看了一眼。
他戴的是一款18k白金鳄鱼皮机械手表,蓝宝石水晶表盘,镂雕工艺,某年生日时父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向来不屑于接收严尊诚送的东西,但是因为含有母亲的那一份,所以戴了很多年。
导购员一眼认出了手表的牌子,某个创立于18世纪的瑞士手表品牌,调侃道:“这个我们可没有,当年的限量版传承系列,一只的价格能买我们这儿十只……您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阮知慕吓了一跳。
他一直对严家的财力没什么特别清楚的认知,只知道挺有钱挺大方的。
店里的手表价格都是五位数起跳,那严越手上这只岂不是……
阮知慕想起自己之前收拾茶几,看到手表放在果盘旁边,随手就扔储物柜里去了。
他突然有点肉疼。
那感觉就跟打脸爽文里恶毒反派欺压弱势主角,主角逆袭之后,反派突然觉得后怕是一样一样的。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阮知慕默默道,下次一定焚香沐浴给您拿个牌位供起来。
手表店里也没选到合适的礼物。
严越走出手表店,转身进了奢侈品店。
阮知慕已经被他磨得没脾气了。
因此当严越在一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高级成衣、皮件、鞋履、配饰、香水、高级珠宝里问他喜欢什么时,阮知慕有气无力道:“香水吧。”
严越:“让你挑礼物,你还不乐意?”
阮知慕:“你明知道我不懂这些,故意让我出丑是吧。”
严越:“你自己说的——你十三岁开始恋爱,谈恋爱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一个月换两个男朋友,都是肌肉猛男,个个爱你爱得要死……所以我想,你收礼物的经验肯定很丰富,特地向你请教。”
阮知慕:“……”
鞭尸是吧。
人和人之间能不能有一点基本的同理心了。
他搓了搓脸,假装没看见严越揶揄的眼神:“……挑你的吧,话这么多。”
严越问他喜欢什么香气的,是乌木沉香、香根草、零陵香豆、玫瑰还是焚香?
阮知慕哪懂这些。
他只有一瓶4711香水,是前年展子航趁打折买给他的,一大瓶只要一百不到。
货架上这些香水,看着小巧玲珑的,一瓶却都要上千。
……怎么不去抢!
他只知道严越挑香水,是要送给那个骗婚老男人的。
阮知慕:“焚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