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慕平静道:“不同的人生就是有着不一样的解决方式,连人命也是分高低贵贱的,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严越怔了一下。
阮知慕:“车祸撞死人,给钱就可以让死者家属放弃起诉;世界末日来临,富人们搭乘诺亚方舟第一时间逃离,穷人自生自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多的例子还用我举吗。”
“被冒犯了,我会适当反击,但我不会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这世上有成千上万种不同的人生,每个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生存方式。”
严越:“既然如此,你一开始躺平接受就好了,让我回击干什么。”
阮知慕笑眯眯的:“啊,我没有让你回击啊,不是你主动的吗。”
严越:“……”
严越:“我当时真不该帮你。”
阮知慕:“老实说,我刚才真的挺感动的,没想到你平时表现得那么讨厌我,遇到我被人欺负了,居然立刻帮我出头。”
严越面无表情:“你想多了,我只是嫌你丢脸而已。”
“死鸭子都没你嘴这么硬,”阮知慕手撑着下巴,“你以后追女孩子可不能这么别扭哦,明明做的是好事,偏不肯好好说话,活人都能被你气死。”
严越:“关你屁事。”
“又来了,”阮知慕瞧他气鼓鼓的样子好玩,“要我说,你其实不讨厌我吧?帮我出头、今天白天还提醒我不要借钱给别人。怎么,生怕我吃亏啊?”
严越:“你真的很会自作多情。”
阮知慕:“别不好意思啊,看你这么关心我,不如以后来当我的管家婆,省得你这么操心。”
阮知慕一时兴起,右手伸出去捏他的右脸颊:“小管家婆?”
凉凉的,软软的,皮肤竟然挺细腻。
阮知慕等捏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呃……”
严越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
严越一向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脸上少有表情,这情形在他身上是相当罕见了。
看来玩笑开得有点过火。
阮知慕见势不妙,想开溜,被严越一把抓住衣领提溜回来。
严越低头看着他,脸色相当不善。
他一字一句道:“小,管,家,婆?”
阮知慕:“……咳咳,我开玩笑的。”
他被捏着后颈,如同被叼着后颈的奶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立刻老实了。
严越的手指凉凉的,捏着他的后颈,触及的皮肤有点烫。
严越的力气大,阮知慕被捏得有点疼。
他讨好地笑笑,去拉严越的手,没留神严越正好松开了手。
严越正要收回手,手心猝不及防就被阮知慕的指尖挠了一下。
很短的一瞬间。
轻轻的,痒痒的,好像被羽毛搔了一下。
阮知慕浑然不觉,摸着自己的后颈,龇牙咧嘴:“兔崽子,你他妈轻点啊,是想把我脖子扭断么……”
严越收回手。
片刻后,恢复了往日的表情:“我就是闲着想打架而已,别以为我是想帮你,也别以为你就可以以我的朋友自居。”
“嗯嗯我知道的,”阮知慕道,“你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象是不是我都不重要,今天就算是一只小猫被欺负你都会出手的,我在你眼里算个屁。”
阮知慕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无可挑剔了。
然而他都这么有自知之明了,严越居然还是臭着脸。
不禁感慨,严大少爷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
阮知慕让严越去洗澡,等他洗完了自己再洗。
阮知慕从浴室出来才想起来,问严越:“你作业写完没?”
严越:“没有。”
阮知慕:“……婚礼整整四五个小时你都没写完?!”
严越:“那么吵,谁写得下去。”
看严越这无所谓的样子,是打算明天去学校交空白作业本了。
阮知慕隐隐头疼。
明天课满,他可不想下午五点半去学校挨训。
“现在还没到十二点,赶紧写,”他当机立断,轰严越回房间,“我在旁边看着你,写完再睡,不许偷懒。”
阮知慕搬了把椅子坐在书桌旁。
一开始还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看着严越写卷子。
然而不能玩手机,怕影响严越做作业,十几分钟后开始犯困,眼皮慢慢耷拉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抵挡不住睡意,在书桌边角趴了下来,手里半握着手机。
严越瞥了一眼,笔下没停:“……笨蛋。”
阮知慕睡着的样子很安静,深茶色的额发垂落在眼睛上方,睫毛又细又长,鼻梁挺翘,嘴巴会微微地撅起来,像是在跟谁赌气。
看起来倒是比真实年龄小了不少,像个中学生。
手机屏幕陡然亮起来,严越瞄了一眼,看到了屏幕上跳出来的微信提醒。
【展子航:睡了没?】
【展子航:不是想看我在妙法寺拍的照片么,发到你邮箱去了】
【展子航:今天还没通视频,不准睡哦】
微信消息似乎设置了静音,因此消息只是一条一条地跳出来,并没有发出声音。
严越淡淡扫了一眼,继续低头写作业。
几秒种后,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桌面上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展子航竟然拨了视频通话过来。
黑色屏幕左上角是展子航的微信头像,《大话西游》里至尊宝戴紧箍咒的画面。
阮知慕垂着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有些要醒的迹象。
严越一抬手,把手机从阮知慕手下抽出来,挂断了视频。
随后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
屏幕上跳出选项:【是否要关机?】
严越点击【确定】。
手机安静地躺在阮知慕手边,彻底黑屏。
房间里重回安静,只剩下水笔在纸上沙沙沙的书写声。
阮知慕在困倦中,再度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打滚求评论和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