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慕捏起了拳头。
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养儿防老。
养个严越这样的大孝子,年纪轻轻就气得猝死了,可不就老不了了吗。
也许是看阮知慕气得快撅过去了,严越终于良心发现,慢悠悠道:“我刚跟班主任说了,三千字太多今晚写不完,她同意延长到周末两天,周一再交。”
阮知慕看了微信界面,气缓过来了:“那你不早说。”
严越又开始摆弄他那相机。
阮知慕不懂这些东西,看外观直觉应该很贵,不过这也不是他该考虑的。
他拍拍屁股就回房间了。
严越爱干嘛干嘛,只要班主任不找他,一晚上不睡也不关他的事。
转身的一刹那,他没有注意到,严越抬起相机,对着他的背影咔嚓拍了一张。
穿着淡绿色睡衣的,有点踉跄的背影,呆呆的。
严越把照片保存在相册里。
起个什么标题呢。
严越想了想,在白色方框里输入“葛朗台急了也会咬人”。
——
半梦半醒间,阮知慕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窗帘是拉上的,清晨的亮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依然刺眼。
他抬起胳膊遮住眼睛,按下接听键,有气无力道:“喂。”
“小慕。”
阮知慕瞬间清醒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着手机屏幕,展子航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阮知慕没有立刻答话。
几秒钟后,展子航再次试探道:“……小慕?醒了吗。”
阮知慕:“。”
展子航那边传来隐约的鸣笛声:“我等下要去上粤语课,刚来这边,课程有点吃力,偶尔会听不懂同学和教授说话,只能周末努力补课……当然,你如果还在睡觉的话,我就不……”
阮知慕打断他:“有什么事吗。”
展子航:“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阮知慕下床穿拖鞋,懒洋洋地去厨房:“我生什么气。”
展子航:“我昨晚给你打视频电话,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我来香港交换的事,没有提前跟你说……你是生气这个吧?”
阮知慕从冰箱顶层拿了一盒脱脂牛奶,刚准备戳开锡纸封口,瞄到生产日期,发现已经过期一周了。
“操。”
阮知慕这么想着,就这么骂出来了,顺手把牛奶盒丢进垃圾桶里。
手机那头没声了。
阮知慕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展子航大概以为他在骂他。
不过骂就骂了,他也懒得解释。
阮知慕转过身,看见严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明显也是刚起。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严越脸上的淤青淡了一些,嘴角的伤口依然明显,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和牛仔裤,看着跟古惑仔似的。
见阮知慕在打电话,严越转身进了洗手间,关上门。
展子航不说话,阮知慕也不说,把手机扔在桌上,专心吃吐司。
比耐心呗,谁怕谁。
几分钟后,严越从洗手间出来,坐在阮知慕对面,倒了杯开水,也开始吃吐司。
阮知慕:“你……”
严越将吐司撕成两半:“要加钱?”
阮知慕噎了一下:“我在你眼里那么抠门?……我是想问你,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严越:“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是疼还是不疼,”阮知慕发现跟青少年说话是真费劲,
“你别逞强,疼一定要说。我昨晚半夜想起来,当时好像有点太用力了,你也不吭声,腰下面都出血了也没反应……”
严越还是那副酷酷的不爱搭理的样子。
阮知慕寻思着要不要等会儿再换一次药,手机里突然炸开了。
“小慕?!……你们在干什么!那是谁???!”
阮知慕:“……”
他这才想起来,手机处于和展子航通话的状态中,一直没有挂断。
刚才他和严越说话,展子航都听见了。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加钱。
疼不疼。
当时太用力了。
腰下面出血了。
……
阮知慕头皮麻了。
通话没开扬声器,这边依然能清晰地听到手机那头的怒喝,足以见得对面的人情绪多么激动。
严越抬起眼睛,看着手机。
阮知慕把手机静音,道“我出去接个电话”,匆匆回了房间。
严越拈起桌上最后一片吐司,想了想,又放下了。
作者有话说:
严越:听八卦都听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