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伦的话，终于让丞星明白过来了。

没错，他差点忘了。

即便邪神仍然入侵了这个世界，但这里也依然不是他的那个被邪神吞没的世界，这个世界，属于阿赖耶，属于人类。

所以邪神的力量，在这里，不足以带给人类真正的绝望。

可是，看着那一道犹如指路灯般的光芒，丞星的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丝诡异的讥讽。

他记得很清楚，在有关极夜之地的信息之中，注明了一点，这里存在着不少邪神的崇拜者，以及不少的反人类组织。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想要在这个地方保持理智，保证自身的安全，却也不得不依靠阿赖耶的庇护，这的确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走吧。”沃伦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除了声音之外，丞星也从黑暗之中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团燃烧着的火苗。

就在自己的身边。

很显然，这火苗，就是沃伦。

丞星也在恍然之间明白了，他此刻看见的，在遥远地方的火苗，实际上，就是一大团火苗的集中点，换句话来说，那里就是城市，就是人类的聚合地。

等于说，并非是阿赖耶指引着他们前往那里，而是那里的人类，在指引着他们，而阿赖耶做的，就只是守护住了他们身上的最后一团火苗而已。

“你明白了吗？”沃伦忽然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一句话有些没头没脑的。

但是丞星沉默了片刻，却最终点了点头。

“好像是明白了。”

他仍然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文明，对陛下，对阿赖耶都非常的陌生，但是，一系列的事情，一系列展现在他面前的信息，都仿佛在无声的对他述说着些什么。

“阿赖耶是神灵，但又不是人类认为的那种神灵。”沃伦低沉的声音，在这个黑暗到只有一点点光芒的世界之中，缓缓传来，“她并不爱我们，因为她就是我们，她也并不会指引着我们前行，不会告诉我们接下来的道路会怎么走，更不会因为你的哀求，你的侍奉，你的崇拜，你的信仰就做出什么回应，她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保护我们，因为那也是在保护着她自己——陛下与弑神组织，也同样如此……”

丞星默默的听着，并没有什么意外。

因为他在刚刚也已经明白了。

至于说惊讶，震惊，或者别的什么情绪，在这个时候，也显得有些复杂。

过了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

“……所以，你们并不会告诉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这一句话，是替自己的文明问的。

“当然。”沃伦也给予了肯定的回复，“无论是加入其余的某个文明，还是融入整个帝国，还是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继续保持着自己的文明独立，都是伱们的选择，不会有人干涉。”

“即便我加入了弑神？”丞星又问。

“即便你加入了弑神！”沃伦肯定地说道。

弑神组织并不会通过某种条件上的置换，来让人们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