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钰开口说话, 霍君娴把门拉开。

两个人面対面无言，气氛变得很尴尬，从认识到纠缠、纠缠到离别, 重逢两天后, 她们竟然开始不知所措。

霍君娴应当是要出门,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脚下是白色的运动鞋, 古思钰本来在弯腰去拿鞋子，她站起来，问：“那，我待会再过来。”

“不出门, 我就是……”霍君娴没想到该说什么, 她其实并不抱希望了, 古思钰走过太多次了, 今天她很挣扎，対这个认知甚至很无力。

所以她没有打算继续等下去, 决定再去一趟古思钰住的地方，顺便找戚元涵的女朋友谈一谈。

在胸口盘旋腾升的怒火逐渐压制。

她说：“我出去换口气，下面泳池刚放的新水, 我打算过去看看。”

古思钰哦了一声, 霍君娴又说：“你先进来吧，我待会再出去也是一样的。”

古思钰在门口换了拖鞋，她进来往前走了两步, 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入目是客厅里那只很像熊的沙发, 她往沙发走，偷摸用余光瞥了霍君娴几眼。

词在口中转了几个来回, 酝酿了一番她才说出口，解释道：“我今天真去办事了，挺重要的事，我一个人去弄的，就搞得有点晚。”

“你去银i行了？”霍君娴问。

“不是。”古思钰说：“就是……这怎么说呢。”

古思钰打量霍君娴的表情，她去沙发上坐着，很表现的很规矩，她在脑子里组织好词汇，然后対着自己的脸指了指，说：“关乎面子。”

霍君娴关上门，走到客厅认真打量她，看她的脸再说些脸往下看，古思钰为了表现的随意点，她就歪着身体，看着坐没坐相，长腿轻轻地交叠着。很快，霍君娴如她所想一般了然地点头。

霍君娴长长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那就好。”

人人都要有隐私，如果关乎自己面子的事儿，哪怕是身边的人也没必要事事告知。古思钰感觉霍君娴变了很多，居然没有刨根问底，她忍不住视线一直往霍君娴身上靠拢，认真观察她。

霍君娴微微偏着头，她还在思考什么，抿着唇模样认真，之后她深沉地说：“那你之后不要吃太辛辣刺激的食物。”

“嗯？”古思钰莫名，在対上霍君娴关心的表情瞬间恍然，“你想哪儿去了？”

“你难道不是去医院割痔疮……”

“怎么可能？”古思钰咬了咬牙，皱眉紧皱，“不是，霍君娴，你故意的吧？”

她刚刚才觉得她们之间有点温情，浪漫、惬意的氛围，温热的甜蜜感直接被霍君娴整没了。

想到这里她又是微顿，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她并不是觉得尴尬，她是被这种感觉弄得很舒服，一时拿不出应対的反应。

古思钰自由散漫惯了，早早被社会打磨光滑了，在枯燥无味的生活里，她不大相信爱情，甚至心里暗处惧怕这个东西。

尤其是和霍君娴互相折磨了那么久，她总觉得爱情让人很痛苦。

古思钰理着复杂的头绪，抬头再次撞进霍君娴的眸光中，霍君娴笑得很有预谋，但不是要掌控她的压迫性，笑得克制，狡黠地说：“我没有啊。”

尽管如此，霍君娴说完话就去厨房切水果，好像在暗示古思钰要多多吃水果。

酒店有赠送的水果盘，霍君娴整一个下午没动，现在也不新鲜了，她不觉得麻烦，対古思钰她很喜欢亲力亲为。

古思钰坐在沙发咬牙切齿，她起来跟到门口跟霍君娴掰扯自己身体有多么健康，这时兜里手里震动起来，她掏出手机一眼就看到备注“史密斯teacher”

古思钰把手机键压下去听声音，再往厨房里看，古思钰赶紧去开电视，在偷偷拿手机看成绩，老师线上改了试卷，她的数学试卷一片红。

着实惨不忍睹。

垃圾到她自己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老师还给她发来了很亲切问候，问她是不是不识单词读不懂题目，又非常关心她的身体健康。

不然，为什么她会考的那么差。

虽然，古思钰很想点头给自己找个理由，可数学这玩意就算懂题目也能知道要求什么。

古思钰厚着脸皮：【yes， i dont understand.im in very bad health.】

狗脸不要了。

然后她看着老师发了个满脸疑惑的问号表情包，古思钰内心不由得感叹，国内文化博大精深，表情包都快成国粹了。

古思钰把手机塞回去，深受打击后，她越发不想把自己读书这事儿告诉霍君娴。

反正明天、后天没有考试，古思钰索性在手机上跟老师请了假，老师还没回复她，古思钰没继续等待，她把手机塞回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很做贼心虚，看了会电视，去翻自己昨天的衣服兜，从里面翻了那张彩票，她坐在电视前面认真地盯着，霍君娴端着水果出来，也跟着紧张地看。

赛马结果昨天就出了，票到今天过期了。

此时古思钰更希望自己没中。

她紧紧地盯着电视，冲过终点的是11号。

“嘶。”古思钰松了一口气，同时她又觉得很可惜，“我最早买票的时候灵光一闪，寻思着要不就买那个11号，但是我又觉得不吉利。”

霍君娴好奇，“怎么不吉利？”

“11太光棍了，庄家都不爱这个数字。”古思钰嘶了声，没想到赛马场出其不意。

霍君娴点头，“也対。”

本来她也当是买个开心，就当是买刮刮乐玩没指望赢多少钱，不像别人赌马，更不像她爸赌博。

票没中留着也没什么用，古思钰直接撕了丢到垃圾桶里，她随手一丢看到垃圾桶里有一杯茶，非常熟悉，就是她家附近一対国人夫妻那家店的包装，古思钰经常过去喝东西，她跟老板一家人很熟了。

古思钰扭头看霍君娴，霍君娴在削水果，拿着小刀把水果切成块，苹果弄成了小兔子的样子，再插上牙签。

霍君娴把苹果放在小桌子上，两个人坐床上看节目，霍君娴好奇地问了一句，“你现在听得懂英文了？”

“能看懂就是不太会写。”

古思钰回到沙发上坐着，她报班学习过一阵，加上周围的人说英语，她再怎么菜基础还是能懂，就是国内学的那种语法她不大会，但是这玩意再国外没那么重要，能听能写就成，“上课时多记多听不会太差，而且很多课是选修……”

“上课选修？”霍君娴疑惑地看着她。

“啊……”古思钰舌尖抵了抵牙，“就学了一下英语方便交流。”

“的确是要学一下，”霍君娴笑了笑，说：“知道你出国以后，我还特别担心你在国外不会交流，看来，你比我想的聪明多了。”

听着她的夸赞，古思钰并没有多开心。

从心尖开始泛着酸意，她正欲说点什么，霍君娴用夸赞的口吻表扬她说，“很棒啊。”

她笑说，眉眼里是温柔的欣慰，真诚的为她感到开心。以前古思钰很抵触学习，让她看书比登天还要难。

古思钰很谦虚地说：“我学的都是小儿科，跟你対比起来，我差远了。”

赛马看完，电视转播别的体育赛事。

“出去走走吗？”古思钰吃了块西瓜。

呆在房间里说说话就很好了，四面围堵起来的墙能把两个人拘在里面，清晰的感知到彼此。

霍君娴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