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钰转身,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晃动,她坐沙发上,一条腿交叠着,薅过毛巾往头发往上撸,感觉自己的腿被抱了下,她低头就看到泰迪狗,狗耳朵一直甩。
“艹,离我远点。”
“你个狗太监!”
她越躲泰迪越带劲,就想着追着跟她玩,之后还让古思钰抱它,以前古思钰喜欢撩它,现在対她避而远之,后面她一连几天都规规矩矩的穿着长裤。
前几天,古思钰不开门霍君娴天天来,后面霍君娴一天来的比一天迟,她做饭倒是按时按点。只是这样她这样次次拖延,古思钰心里很不爽。
再这么下去霍君娴岂不是会不来了?
那可不行,她嘴都被养叼了,想吃的东西都是由霍君娴亲自做的,也必须由她来。
霍君娴不来古思钰就发信息过去催她,语气很强势。
霍君娴没有秒回。古思钰有种自己被钓了感觉,霍君娴故意给她一点甜头,把她撩上瘾了,立马対她爱答不理。
一天的烈日过去霍君娴才回。
霍君娴:【你那里好热。】
古思钰看到信息冷呵了一声,她故意假装看不懂:【哪儿热啊。】
霍君娴:【快42c的高温了,特别烫】
古思钰皱眉,嘴角有点抽搐。
霍君娴:【我就是随手摸了一下窗台,感觉手指就要烫出泡了,小玉也快受不了,我怕它中暑,晚点等太阳下山我在过去,可以吗?】
古思钰回:【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霍君娴:【好,下次一定。】
这地儿古思钰也热得受不住,她一直抱着摆烂的状态,除了每天必须清理的垃圾,她都懒得收拾这破地儿,更懒得给这里多加一点装饰。就算她热得整宿睡不着,宁愿多去洗两个澡,也不肯把这十多年前的老式空调换下来。
大概下午四点多,古思钰拿了把雨伞去浴室,她把雨伞泡了一会再撑着出门。
古思钰先去营业厅把自己的电话卡补办了,再去附近的家电城转了一圈,买了台挂壁空调,交钱确定了上门换空调的时间就往回走,现在正是吃龙虾的季节,回来的路上闻到了浓烈的香味儿,古思钰买了三斤龙虾再加了一些烧烤,老板多送了一个馕给她。
古思钰一边走一边算账,到楼下就看到黑色的大切诺基,身材高挑的秘书从驾驶位下来,“古小姐,我们霍总已经上去了。”
古思钰点头,她拎着东西上楼,在门口看到了几个穿蓝色工装的人,她寻思空调送来的还挺快,拿钥匙准备开门,再仔细看是另一个牌子。
霍君娴在门口站着,安安静静的,见古思钰过来只是抬了抬眸。
古思钰把门打开,一边开一边问:“这个空调什么型号的?劲儿够不够?装客厅够不够?”
“全覆盖。”抬机箱进去的人说。
“没那个必要。”古思钰自个买的那台还得装卧室里。
霍君娴很大方地说:“小玉喜欢乱跑,全部都装了吧,我出钱。”
按理说,有人给古思钰花钱她应该开心,可霍君娴这番操作让她有些不爽,她把小龙虾放餐桌上,泰迪狗鼻子灵敏,嗅过来了想尝一尝味道。
古思钰很快琢磨明白了,这是她自己家,霍君娴的自作主张让她有种被冒犯的感觉,她不喜欢霍君娴主宰她。
工人们进进出出,有什么问题都去问霍君娴,好像霍君娴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一样,古思钰靠着餐桌,交叠着长腿,抱着双臂斜睨着霍君娴。
霍君娴抬眸,说:“你不是也热得睡不着吗?一直洗澡対身体不好,容易水质过敏。”
古思钰淡淡地说:“卧室不装,我自己买空调了。”
霍君娴看向她,好半响说:“好,你做主。”
这么说古思钰心里就舒坦了。
没到半个小时,她请来的人也到了,两拨人屋里屋外一起装,速度很快。
等到空调装好,她站风口吹,热意拂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种种都不在想了,霍君娴去给工人结账,她多给了几百块钱,很富婆的行为,说是天热请工人们喝水。
古思钰在看看这个破屋,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四处走走看看,拿扫帚把自己家里好好打扫了一遍,她想,但凡早点改动一下,这里还有点家的样子,不会太糟糕,她也不会这么讨厌这里。
看霍君娴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她风轻云淡的哼了声,看看扒桌子腿儿的泰迪,问了一句,“泰迪能吃虾吗?”
“不能。”
古思钰看着泰迪嘴馋的看着她,心里一阵阵的爽,她故意顿泰迪面前剥虾,每次都当着泰迪的面吃,还舔一舔手指,刺激的泰迪要咬她,她还故意把自己的手指放在泰迪鼻子前,“香不香?”
“汪汪汪!”泰迪要急死了。
霍君娴看看她那样子,也轻声说:“太脏了,你别舔了,先拿纸巾擦擦吧。”
可能是有泰迪的例子,古思钰总觉得霍君娴这话也不干净。
她去擦干净手,问:“你今天在这里过夜吗?”
“不了,回家。”
霍君娴很奇怪,她大张旗鼓的来安装空调,可每天晚上坚持要按时回家,留都留不住,真不知道她图什么。
搞的古思钰対她总不满足。
一个星期过去的飞快,连续高温,古思钰也懒得出门,晚上霍君娴遛狗的话,她就跟着出去走走。这些天靳远森给发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她只回了一条信息,让靳远森还她的手机。毕竟她刚买的新机,万把块钱呢,要是被弄坏了她会心疼死,不从靳远森哪里捯饬个百把万说不过去。
至于被泰迪咬坏的衣服,霍君娴都赔给她了,让几个品牌的工作人员亲自送货上门给古思钰选,古思钰基本不挑,穿得上的全部留进自个衣柜。
她这个人从来不委婉,给她她照单全收,为什么呢,她坚定的认为这跟机会一样,自己不抓住机会,下次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很多东西是要自个争取的。
还有一方面就是霍君娴喊来的几个品牌,很対她的口味,都是偏向清凉的穿着,礼裙都是高定款式,大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霍君娴赔礼道歉搞的很大方,古思钰闹了两三天的脾气终于是被哄好了。
反观靳远森,古思钰让他还个手机,他都要推三阻四,不果断,手机上说要当面给古思钰,实际一句句都在试探她倾向谁。
跟这种人说话非常累。
古思钰回:【你前妻上次拿刀都特么要砍人了,你还搁这儿说东说西,你觉得我还敢跟你合作吗?话我就说这些,你自己掂量吧,后天我会去你们公司。】
靳远森:【你来公司做什么?你最近住哪儿?现在她已经来公司上班了,你不用躲着了。】
古思钰:【你说不用躲就不用躲啊,啧,你知道我最近怎么过的吗?】
靳远森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你最近到底住哪儿,我怎么一直找不到你?】
古思钰:【住哪儿?你前妻让司机把我拉去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儿。这段时间她天天给我做吃的给我送喝的,前两天还给我安了空调,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她看着対我好的一批,可实际,我就知道我好像是被你前妻藏起来了。】
靳远森:【你被她囚|禁了?】
不知道为什么,靳远森看到“囚|禁”两个字,特别的刺眼。
古思钰语气冲:【対,我被你前妻囚|禁了,她还让我之后按时按点的去她办公室。】
靳远森:【去她办公室干嘛?】
古思钰:【你说呢?】
靳远森没回复她,微信状态一直处在“正在输入中”,古思钰嘴角翘了翘,发:【她有多变态你不清楚吗?当然是满足她啊。】
靳远森发了一串乱码,撤回后秒回:【你在开玩笑吗?】
古思钰:【你现在惊讶了?当初你带我去见她,不就是想让我勾|引她吗?】
这次靳远森回的晚,就俩字“不是”。
的确不是,靳远森就是看古思钰有心眼、爱钱、犯贱,想让古思钰以朋友的角度去挖掘霍君娴的秘密,但是他低估了古思钰犯贱的程度。
古思钰回:【那可能我踩中了她奇怪的xp吧,她觉得我玩弄起来比较舒坦,有点迷恋我。】
靳远森:【够了,古思钰。】
古思钰看着自己打出来的字,也笑出了声,心说过火了过火了,看把前夫哥给逼的,估计都快疯了。
古思钰删删改改,重新发送:【那你说怎么办,你前妻现在囚|禁我,半步都不离开我,又他|妈対我索取过度,我该怎么逃?你给我想个法子。】
靳远森倒挺聪明,让她发个定位过来,说想办法偷摸给她带出来。
古思钰:【我対你不信任,要是你摸过来就被霍君娴发现了,到时候你拔腿就跑,遭殃的是我,我多长两个肾都不够她造的。】
靳远森没辙:【你到公司来,我再想办法。】
古思钰没跟他聊了,霍君娴的信息发来了几条,她还没回,她随手按过去刷了刷。
今天周一霍君娴去上班,提前跟她说过不能过来,古思钰自个待着很无聊,寻思去她公司转一圈,先见见霍君娴给她找的律师,再会会前夫哥看看怎么搞钱。
霍君娴信息:【你放心来,我找了人保护你。】
古思钰开玩笑:【带刀侍卫吗?】
霍君娴:【算是吧。】
古思钰心里有点期待,她第一次出门带保镖,她捯饬了下发型,拎了个珍珠包,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拿了瓶防晒喷雾,在兜里塞了两百块钱。
古思钰走到一楼就看到来接她的车,黑色的宾利,线条流畅,偏向运动型。
前面司机过来把车门打开,古思钰愣住,这司机她见过,一个彪形大汉,穿西装打领带,上次用蛮力把她往靳远森办公室压。
她低声骂了句,这是真是好一个带刀侍卫,退回一楼给霍君娴打电话,“这是你叫的保镖?我怎么看到了靳远森的打手?”
“那个就是。”霍君娴语气淡然。
“嗯?”古思钰很不解。
霍君娴说:“你先上车吧。”
古思钰警惕地瞥了一眼,那人态度恭敬,帮着她把车门打开,古思钰坐在后面,朝着后视镜看,中间跟司机対视了一眼。
司机凶着脸说:“霍总帮我找了个新工作,工资也比之前高,我现在金盆洗手了。”
古思钰听明白了,与其说是金盆洗手,还不如说是被打服了,没有霍君娴那一刀,这人估计还在靳远森身边当走狗,男人嘛,总是好面子。
男人做了下自我介绍,叫简勇人,以前在保镖公司培训,专门给人做保镖的,后面跟了靳远森成了打手,现在他迷途知返重新回到岗位上。
古思钰由这人一路护送走进了公司,她走在大厅里多多少少有点吸睛,她停了停脚步,偏头问简勇人,“你以前一直跟着靳远森混,很高调吗?”
“算个保镖队长。”
“那你叛变的也太快了。”
简勇人压着声音说:“霍总给的太多了。”
好,明白了。
很顺畅的到了办公室,但是里头没有人,霍君娴去开会了。
古思钰给霍君娴发信息:【你这不在,待会靳远森来了给我撸走怎么办,你再拿刀去砍吗?】
霍君娴:【不会的。】
【嗯?】
霍君娴:【他就在我対面。】
古思钰回:【开会认真点。】
开会是个很严肃的事儿,古思钰不上班成天游手好闲的,也明白重要会议上玩手机会遭白眼。
霍君娴这样,真的有人愿意站她身边吗……真愿意站她这边,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古思钰対霍君娴没什么信心,她摇摇头,在办公室闲逛,她绕到书架后面,看到那把黑金色的绣春刀,刀刃规规矩矩的藏在刀鞘里,刀鞘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上面还藏着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刀柄加了霍君娴的名字。
啧。
分都分了,留下这么一把刀,真不知道是在回味情深意惬的日子,还是留下来以后斩渣男。
讲真,这换成古思钰,她要是被人渣了,她一刀砍了渣男,还不把他砍死让他变成残废,以后生不如死。
当然啦,古思钰一心只爱钱,她觉着这辈子没人能渣到她,岁月漫漫,唯有金钱不可辜负。
古思钰不太想陷进他们这种危险重重的商战,深觉这些很废脑子,架子上的书大多数看着晦涩难懂,她找了好半天才取下了一本感兴趣的书。古思钰坐沙发上看的很入迷,导致霍君娴发的信息她都没来得去看。
门推开,泰迪先跑进来汪汪叫。
古思钰眸都没抬,接着就听着温柔的嗓音,霍君娴轻声说:“不要乱叫哦,让小钰好好学习一会儿。”
泰迪很懂事的用力点头,两只大耳朵甩起来,表示出非常乖巧的模样,就是走路的时候一直斜视着古思钰。
“……”
好气。
古思钰攥紧了书继续翻,又看了两页,觉得霍君娴穿着西装坐办公桌前的模样,比她手中的书香多了。
古思钰轻轻地走到霍君娴的身边,看霍君娴在做什么,霍君娴拿了本书在翻,说实话古思钰没太明白她看得什么,因为全部都是外文,一叠一叠的,她看得倒是精精有味。她有点好奇霍君娴是个什么学历,一副居家女人的模样,可看着又很精英,是很多人都达不到的高度。
“孙子兵法看完了?”霍君娴问。
古思钰还没说话,她偏头笑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古思钰拿着书敲敲她的桌子,“我这是挑出来特地给你看的,你自己好好学学吧。”
“学这个做什么?”霍君娴拿书不解的翻,第一页写的是“瞒天过海”,上头原文这么说的: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対。太阳,太阴。
古思钰戏谑的一笑,抱着双臂,“看不懂吧。”
在霍君娴点头后,古思钰开始翻译,“意思就是,要学会用谎言和伪装来隐瞒自己的真正意图,背地里找机会反击,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哦,好厉害,那你说像我这个情况比较适合哪个办法?”霍君娴表情困惑,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泰迪也不瞎闹了,跑过来蹲着认真的听。
古思钰往后翻,手撑着桌子上,指着上面的文字,说:“这个,先用空城计,迷惑了対方以后,再使用阴险的反间计,最好叠加一个借刀杀人,就能彻底搞死他。”
怕霍君娴听不懂,古思钰换通俗易懂的句子说,哪怕霍君娴身边没人,也要营造出很多人帮助她的架势,迷惑靳远森以后,再反间靳远森的同谋,让他们狗咬狗,霍君娴只需要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
古思钰说的很认真,处处分析的很合理,她想的招数很实用,用在商战里能杀出一条血路。
霍君娴问:“那你打算用什么招数。”
古思钰只是笑,她当然是坐收渔翁之利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卖关子,“你猜。”
霍君娴托着下巴,说:“你知道孙子兵法的三十七计是什么吗?”
“是什么?”
“丧尽道义计,敌我不分,见谁杀谁,杀到片甲不留就是胜利。”
古思钰眉心皱了皱,看霍君娴,觉得有点好笑,霍君娴不会是想一把绣春刀杀出血路吧,这也太愚蠢了,“你想坐牢吗?”
霍君娴还说她不懂法、没文化,其实往往干坏事走错路的不都是这些自视甚高的人么。
说着说着,霍君娴突然笑了声,椅子往后撤,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握着,她笑容明媚,说:“古思钰,你好可爱啊。”
“可爱?”
这个词汇用她身上太不合适了,古思钰把自己的手往回收,猛然意识到了,孙子兵法不只有三十六计吗?
霍君娴这是忽悠她呢。
“霍君娴。”古思钰咬牙切齿的喊她,不准她继续笑了,问:“你觉得这样很搞笑吗?”
“有点点吧……”霍君娴用力抿着唇,古思钰拿着书拍了拍她的肩膀,怒视着她,“还笑啊?”
霍君娴抿紧唇,一副我不笑了的样子。
古思钰抬眸,看站在旁边收集文件的秘书,秘书表情很严肃,很安静的坐自己的事儿,像是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古思钰说:“叫她出去。”
霍君娴点头,秘书转过身手指贴唇角揉了两下,出去把门掩上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古思钰目光阴沉沉的看霍君娴笑,霍君娴很会掩盖自己的情绪,手撑着下巴,另只手在键盘上点,转移话题,“律师晚点来,你先等等。”
“不着急。”古思钰开始使坏了,手搭在霍君娴肩膀上,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是那种蜜桃成熟的迷人香甜,她轻轻捻一下就可以破开皮儿。
两个人不说话,气氛就怪怪的,霍君娴去拿桌子上的《孙子兵法》,她琢磨着古思钰在生气,又放回去。
古思钰用力捏她的肩膀,“我问你个事儿。”
霍君娴挑眉,“嗯?”
古思钰稍稍弯着身体,嘴唇贴在她耳朵边,声音压低,话却分外直白,说:“你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老、没跟你前夫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