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燕燕笑了起来:“我知道,我这不是怕你紧张,给你减少点儿心理负担吗,我有个同事的孩子也是今年高考,前几天闹割腕来着,要我说就是家长给小孩儿的压力太大了,你看我多好……”
“对,您特好,别说压力了,您对我根本不抱希望。”易淮接嘴道。
何燕燕被噎了一下,想着儿子明天就上考场了,没计较他这张嘴,只是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他不少注意事项,像什么别忘带准考证和身份证,别忘记涂选择题之类的。
这些文赫已经不知道强调过多少遍,易淮听得耳朵都起茧,干脆把手机放下开了免提,一边敷衍地说行行行好好好,一边示意祁航直把他的手机借给自己打一会儿游戏。
巧的是廖正一也在线,易淮便开了个房间邀请对方过来,跟对方一起匹配了一局。
没想到这回运气不好,匹配到的队友都是技术洼地,还不停地催他去团战。
易淮忍不住嘀咕道:“经济差这么多怎么打啊?”
廖正一的爱好就是搅浑水,他假装跟易淮不认识,开了麦说:“哎,你这人是不是有点儿太物质了?”
易淮也假装不认识廖正一,反唇相讥道:“要不请你吃鱼吧,这么会挑刺儿。”
电话那端何燕燕听易淮这边热热闹闹的,知道儿子没在听她长篇大论,其实她也知道这些文老师一定已经跟他们强调过,但怎么说呢,到底是她儿子要高考,她还是有点儿紧张。
只是她现在不跟易淮住在一起,顾不到他的日常起居,想关心他也只能这样表达。
易淮听何燕燕终于没声了,连忙趁机结束了这通电话:“行了行了,您说您也是一高龄孕妇,打这么长时间电话别累着了,就这样吧,啊。”
他火速挂了电话,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了祁航直:“来,上号等着淮哥。”
祁航直去参加高考完全是为了陪易淮,去考场的路上给他检查了三遍准考证和身份证带齐了没有,易淮看祁航直那架势恨不能把自己文件袋里的笔都掏出来试试有没有水,赶紧说:“你可别给我制造焦虑气氛啊。”
“适当的考试焦虑有利于发挥。”祁航直说。
他们来得早,考场的警戒带还没拆,前面已经站了密密麻麻一大片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除了学生还有来陪考的家长。
祁航直带易淮去了树荫底下远离人群的地方,说不用现在就急着往里挤。
他给易淮随口抽了几句古诗词背诵,易淮完全是凭下意识的反应在回答,心脏咚咚跳得厉害。
都说高考是决定命运的考试,他这一刻也有了站在未来交叉口的紧张感,不知道几张试卷到底会将他送到哪一处坐标。
只要不离祁航直太远就好。
门口执勤的保安终于将警戒线取了下来,让考生拿出身份证和准考证准备入场。
明媚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人流开始涌进考场,祁航直拉住易淮的手腕,在无人看到的角落,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小狗儿加油。”
五中的毕业典礼在高考之后的第一周举行,这时候离出成绩还有半个月时间,尘埃未定,可以心无旁骛地离别。
整个高三年级最后一次在操场上集合,搬了凳子坐下,等着校领导发言。
半上午的阳光逐渐炽热,户外的温度不断上升,校长是压轴出场的,这时候大家已经热得有些不耐烦了,只想等着他快点说完然后去拍毕业照。
没想到校长刚走上升旗台,一阵风就吹了过来,他手里的演讲稿没抓紧,一下子随风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