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祁妈妈要留易淮在家吃晚饭,最后还是祁航直说要跟篮球队的人聚餐她才作罢。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转暗,易淮说:“你家狗怎么叫煤球儿啊?”
“不喜欢?”祁航直侧过脸看他,“那给它改个名?”
“改什么?”易淮随口问。
祁航直勾了勾嘴角:“淮淮好不好听。”
易淮推了他的胳膊一把:“你磕碜谁呢。”
祁航直准确地圈住了他的手腕:“你不是我的小狗儿么。”
最后一场篮球赛在开学前一周举行,这期间祁航直没再过问易淮的心态,在坐车去邻市的路上,易淮终于忍不住问:“哎,你怎么到现在都没给我做点儿心理建设啊?”
祁航直松松散散地转过脸看他:“不是说了没关系么,是输是赢都无所谓。”
易淮不说话了,他能懂祁航直的意思,就像对方之前说的,想不通也可以,对祁航直来说,真的不要紧。
只不过那之前他都以为那是祁航直用来劝他的权宜之计,总有一天要把这事儿掰开揉碎了给他疏通一遍,然而到现在,到比赛日这一天,对方却还是神情散淡地告诉他,没关系。
他悬了很久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只不过是青春期里的一场球赛而已,哪有那么多沉重的意义。
比赛的流程跟前两次差不多,先抽签再候场,不过这次因为是总决赛,多了领导讲话的环节,场外还配了一个解说员,跟着实时转播的大屏幕点评。
上场前祁航直问易淮:“还记得咱俩第一次打球是什么时候么。”
易淮下意识地说:“东城雪糕厂,跟体校那帮混混二打三。”
“想想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打比赛的,这次就怎么打。”祁航直说。
易淮愣了一下。
那场夜里的野球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当时他差点要一打三,而他知道自己必须赢。
明明是比现在更难的处境,可那时他却没有一点压力和胆怯,反倒浑身上下全是用不完的斗志。
还没来得及深想,裁判已经吹了哨,易淮跟祁航直配合默契,拿到了开场球权。
易淮运着球跑过中线,迎面堵上来一个人,张着胳膊半弯着身子要防他。
篮球从易淮左侧来到胯下,又越过小腿回到身前,对手看得稍微有点眼花,不知道他要往那个方向跑,易淮便趁这个机会向左突出去,不过这毕竟是总决赛,对手的实力也不弱,立马跟了上去,像只螃蟹一样横着跑,居然也能跟易淮保持差不多的速度。
不巧的是没跑几步,易淮就遇上了另一个守株待兔的对方球员,他意识到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包夹,连忙一个急刹,后撤一步,仰着身子起跳投篮。
那个螃蟹球员与他同时起跳,朝他的方向伸长了胳膊——
好险易淮没被盖帽,篮球跟螃蟹的指尖交错过去,划出了一道不长不短的抛物线。
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