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航直恍若未闻,掌心在易淮额头上停了一会儿,烫得吓人的温度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发烧了。”他低下头在易淮耳边说。
易淮动作一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误会对方了。
说话间祁航直已经松开了他,他过了片刻才踉踉跄跄地跟对方拉开距离,转过身以后顿了顿说:“没事儿。”
才这一会儿工夫,他的嗓子已经哑了。
祁航直的目光扫过易淮红得不正常的脸颊,叹了口气道:“我送你去医院行么?”
易淮还想死撑,祁航直已经从衣架上给他把校服外套拿了下来,本来想直接帮他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是伸手递给了他。
“走吧。”祁航直说。
易淮迟疑着接过来穿上,祁航直便走过去开门,边走边用手机叫了辆车。
这时候还是午休时间,出门不用假条,出租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了,两个人上车之后司机跟他们确认了手机尾号和目的地,便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这台车是普通的小车型,后排坐两个高个子男生有些拥挤,易淮往窗边挪了挪,顺手拉起校服里面连帽卫衣的帽子,严严实实地把脑袋扣上了,然后身子一歪趴在了车门上,跟祁航直之间便空出了好大一块空间。
他们去的还是上回易淮被送去的那家医院,祁航直帮易淮挂了号,医生开了张单子让他去挂水。
给易淮打针的是个实习护士,小姑娘看着比他们大不了多少,扎了好几针都没找到血管,易淮本来生了病有点儿暴躁,结果看到祁航直一副沉着脸又不好发作的样子时忍不住笑了,紧接着他想到对方是为谁,一下子又笑不出来了。
这时祁航直转过头来看他,他咳嗽一声把脸别开,对还在努力找血管扎他的护士说:“姐姐,你这是纳鞋底儿呢?”
护士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找对了位置,这才给他成功地扎了进去。
“帮他看着点儿啊。”护士叮嘱了祁航直一句,又去给下一个人打针了。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祁航直先开口道:“刚才笑什么?”
易淮不好跟对方说我在笑你,盯着吊瓶里微微晃动的水面说:“我笑点滴。”
他看祁航直没懂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我笑点低。”
祁航直微微抬眼,言简意赅地说:“易淮,不好笑。”
于是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易淮看了看表:“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然下午上课要迟到了。”
祁航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易淮觉得对方似乎不想走,他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就只安安静静地坐着。
现在是一天中阳光最明烈的时刻,在眼皮上照一会儿就会让人昏昏欲睡,易淮打了个哈欠,头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