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就在一路沉默的诡异气氛中赶到了地方。
霍华德得到消息,把他的私人飞机在平坦的田野里停着,站在这里等人。
史蒂夫和卡特特工因为坐的是越野车,速度反倒比小队慢了一步。当他们到的时候,那两人还在路上。
“喔,罗杰斯?我是霍华德斯塔克。”霍华德一眼就认出了史蒂夫醒目的盾牌,上下打量他的形象,笑道,“你的出场方式可真不错,卡特特工呢?”
他很感兴趣的盯着从天而降的藤雅背后的机械翅膀。
“呃……”史蒂夫还没有回答,霍华德又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口哨声,两眼放光的盯着随后过来的金红色身影,“这是什么?!单体武器?技术居然已经这么成熟了?这些都是谁?”
沉重的钢铁侠落地发出一声闷响,他松开大古,面罩砰的一声弹开,露出了托尼紧张到面无表情的脸。
紧接着到来的是像一阵风似的小鼬,男孩的速度快到看不见残影,所过之处只有灰尘微扬,他在霍华德的飞机面前戛然而止,然后喘着气,努力平复呼吸。
“……”霍华德讶然的瞪着明显没成年的小男孩,还有那超级士兵一样的速度,再次惊讶的说不出话,“什么情况……超级士兵血清被研制成功了?见鬼,我不是战略科学军团的人吗?为什么我全都不知道?”
他充满求知欲的紧盯着史蒂夫,好像不等到一个答案不会罢休似的。
“……咳咳。”托尼清了清嗓子,努力用正常腔调说,“事实上,我们不属于那个战略科学军团,我们只是队长的朋友。”
他看着这个非常年轻的爸爸——二十多岁的霍华德甚至比他年纪还小,脸上完全没有托尼熟悉的成熟严厉和面无表情。这个霍华德跳脱活泼,爱笑而充满朝气,这让做了好半天心理准备的托尼心情非常复杂。
——霍华德是一个有着深褐色微卷头发的男人,同样留着小胡子,气质放浪不羁,也是个花花公子。年轻时候的他和托尼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现在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这种熟悉的相似感顿时呼之欲出了。
“你是……”霍华德迟疑的拖长了声音,轻率随意的笑容不知不觉的收敛起来,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穿着钢铁战甲的男人。
对方眼神复杂的望着他,霍华德也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好像他应该认识这个人一样。
远处传来了几声炮/弹爆炸的声响,霍华德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一时间回过神,不敢耽搁的打开飞机门说:“那些事以后再说——快进来,我们需要赶紧飞上天离开这里,想赶到考斯贝克,我们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
但是奇怪的是,对面五个人都没有动。几个人都把视线投向了史蒂夫罗杰斯。
“嗯?”霍华德也跟着看过去,眼神带着疑惑和催促。
“事实上——”史蒂夫和托尼对视一眼,得到了后者的默认,他回过头,苦笑着对霍华德解释,“你要等的史蒂夫还在后面。我们是从未来过来的。这是你的儿子,托尼。”
霍华德斯塔克:“???”
他猛然扭头,震惊又质疑的瞪向还穿着钢铁战甲的小胡子男人。
——开什么玩笑!这个人比他还大吧?
“……”可是那个小胡子男人看到霍华德望过去,神情有些别扭,撇开脸还是沉默的点了下头,居然承认了。
“罗杰斯队长,这种玩笑可不好玩……”霍华德重新笑起来,话正要说,到了嘴边就震惊的全忘了,神情活像是见鬼了似的,“两——有两个罗杰斯?!”
其实没有别的惊奇的,只是年轻的史蒂夫和佩姬驾驶着越野车赶了过来而已。他们的身影从远处出现,正面朝着霍华德的方向,所以霍华德才突然间同时看见了两个史蒂夫罗杰斯。
“你们真的是从未来来的?”霍华德转头重新打量眼前的史蒂夫,细看之下才发现了差别。
这个史蒂夫身上的气质成熟稳重,眉头紧蹙,还有一丝抑郁。脸上的稚气和青涩已经彻底褪去了。或许判断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但他绝不是那个到处演出,手里还没见过血的毛头小子美国队长。
——确实不是一个人。
霍华德心里慢慢相信了,他再次看向一言不发的小胡子男人,喃喃的问:“所以……这真的是我未来的儿子?我未来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那孩子他妈是谁?”
托尼动了下嘴唇,强忍住了想毒舌自己老爸的恼火,眼不见心为静的转开了头。
太不着调了!
这根本和他记忆里的老爸不像一个人!
越野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车上的两个人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尤其是那个熟悉的金发身影,以及他携带着的美国队长盾牌。年轻的史蒂夫也是一脸震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总之……现在人也都到齐了,我们先起飞再慢慢说吧。”霍华德看了看周围,示意大家都上飞机。震惊过后,他恢复成严肃表情,认真的说。
以霍华德的聪明,他能想象到如果这行人真的是从未来来的,那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架霍华德的私人飞机位置并不大,除了驾驶位以外,坐上三个人差不多,现在一口气挤进来七个人,塞的满满当当,拥挤极了。
“我们这算是超过负载了吗?”年轻的史蒂夫沉着一张脸担忧的问。
“不用担心。”霍华德坐在驾驶座上一摆手,“能把你们送到地方。”
“接下来我们能聊聊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特特工的视线扫过五个人,强忍着没问那个黑发小男孩,而是在成熟版的史蒂夫脸上停留几秒。
史蒂夫左右看了看,藤雅托着下巴坐着没有看他,托尼已经脱了钢铁战甲,提着手提箱老老实实坐在驾驶座旁边,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大古和小鼬倒是都和他对视一眼,鼓励的示意他来说。
“是这样的……”史蒂夫想了想,有选择的把情况对他们讲了一遍,解释自己一行人这次也是过来救巴基的。
“关键是那么多年过去了,罗杰斯你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啊,超级士兵的血清这么厉害吗?”霍华德感叹道,“我儿子都那么大了!”
“我……”史蒂夫一顿,下意识转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藤雅,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他说出了真相,那么过去的自己是不是可以想办法避免坠入大海沉睡,然后就不会再到达现代社会?他可以和佩姬生活在过去,生活在自己的时代,幸福的度过一生,不会被残忍的分开普通人的一整段人生的时间。
过去并不是不可以改变,他们来就是为了救下巴基的。
这个幸福的前景听起来非常诱人,美好到让史蒂夫颤抖。他到达现代社会后那么长时间的忍耐和痛苦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可是那样之后,历史发生了改变,藤雅该怎么办?
还有他在现代世界认识的所有人。托尼,鼬,大古,娜塔莎,布鲁斯,科尔森。全部都会消失……他到底该怎么选择?
再深想一点,过去是改变了,那么他呢?现在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忘记一切?
坐在史蒂夫旁边的藤雅没有转头,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身边那面机舱壁,好像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很吸引她一样,目不转睛。
“……”史蒂夫的突然沉默让在场的人都意识到好像出了什么事。卡特特工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个东方面孔的姑娘。作为一名高级特工,她没有忽略未来的史蒂夫望向对方的复杂视线,那里面带着的感情让她很熟悉。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卡特特工敢猜想的了。
因为她隐隐觉得无论是哪种结果,那都不是她能接受得了的。
霍华德也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一个坏问题,他看了看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小胡子男人,重新换了个话题笨拙的叫道:“托、托尼。你刚才穿着的装甲……也是未来技术?”
“是我做的。”托尼承认,嗓音隐隐带着些骄傲。
他的父母去世太早,所有的叛逆和坏脾气都在那一刻停息,现在托尼下意识还是想获得霍华德的认可,哪怕那是年轻了几十岁的爸爸。
霍华德开始迫不及待的向托尼问一些专业术语,托尼也没有藏私,全部回答了。这对父子俩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说的话让人听得头晕。
“嘿,注意点,霍华德。”卡特特工担忧的叫了他一声,“虽然你是最优秀的平民飞机驾驶员,这么分心的话,把我们都送进山腹也是没问题的。”
“放心放心。”霍华德随手对他们挥了挥,很有信心,“这么开没问题的。”
沉默中,卡特特工也神色如常的转过头,把通讯器交给了年轻的史蒂夫,对他交待一些注意事项。
“这感觉怪怪的,不过未来科技居然到了这一步,真让人惊叹。”年轻的史蒂夫注视着他自己说,脸上也多出了一抹坚定,“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以后,我一定要救出巴基。”
既然得知了巴基以后会遇险,他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他们没有问小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也没有问更多敏感的问题,大概是因为刚才史蒂夫的沉默,这让旁边当背景板的大古和小鼬松了口气。
但是一动不动定定扭头看着舱体的藤雅也让他们头疼,偏偏感情的事又没办法说。
“……”坐着沉默半天的史蒂夫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的双肩微抬,上面有力的肌肉绷紧,这是一个紧张的身体动作。
金发男人压低嗓音,愧疚的对藤雅道了歉:“对不起,藤雅。我有事要去和……卡特特工谈一谈,一会儿回来。”
他弯着腰从座位上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从拥挤的机舱里往那边走去了,连一下都没有回头,最后在卡特特工身边坐下。那边年轻的史蒂夫有些惊异,但还是善解人意的和自己交换了一下位置,走了过来。
“什么?”大古猝不及防的喃喃问道,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小鼬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一直在和老爸探讨专业问题的托尼同样分了一丝心神在这边,敏锐的听到史蒂夫说的话后,他也和大古小鼬的心情一样,错愕极了,脸色顿时恼怒的有些发黑。
“怎么了?”年轻的史蒂夫敏锐的看看他们,隐约觉得每个人情绪都不太对,茫然的问,“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藤雅反倒笑出了声,心情很好的回答他。
她发现大古,小鼬和托尼望向她的视线顿时变得担忧焦急起来,托尼倒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连霍华德都察觉到了什么,惊疑不定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