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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章

久而久之,再没有仙师愿意踏足伊宁。

伊宁城人人自危,每到邪祟出没的夜晚,家家户户锁门闭窗,可莫名失踪的人,还是越来越多。

近日,富绅王斯费尽心力,终于成功请到一位仙师。

他家祖上是做丝绸生意的,天南海北四处奔波,门路也多,几经介绍,才请来这位年轻的陆仙师。

陆仙师生得英俊不凡,浑身气度一看就跟旁的仙师不同,想来是有真材实料的。

若不是陆仙师有了妻子,王斯都想把自家小女儿嫁给他。

不是他吹,他家小闺女样貌标志得很,配陆仙师都不在话下。

黄昏,一辆普通马车停在王宅大门前,门帘掀开,一对璧人从马车上下来。

正是游历在凡尘的陆雨歇与唐烟烟。

伊宁民风开阔,有属于自己的服装特色,两人尚来不及入乡随俗。

陆雨歇一身玄黑,利落不失雅致,唐烟烟身着白裙,仙气飘飘。

王斯出了大门,抬头一看,也登时愣住。

上回在外地,他有幸见过陆仙师一面,当时就直叹,世间竟还有这等出类拔萃的男子。

至于他夫人,那次戴着面纱,并未瞧见真容。

眼下一看,王斯面上便有些讪讪,他那小女儿已是出落得貌美如花,可与夫人相比,还是逊色太多。

在王斯的热情迎接下,二人入住王宅。

一番折腾,天色已然全黑。

王斯看了看亮起的灯笼,想到近日越来越嚣张的邪祟,面色变得十分难看:“陆仙师,对那邪祟,您可有什么把握和高见?”

陆雨歇与唐烟烟对视一眼,低声回:“初来此地,我们还需观察,再下定论。”

见陆雨歇成竹在胸,王斯心情倒是松快不少,哪知他一颗心刚放下来,便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陆仙师说,他们要出去探探情况。

王斯的脸顿时垮了,慌忙摆手:“不行不行,您走了,我们这一家大小可怎么办?”

前夜隔壁的张家,几个公子女儿全都失踪了。

他特地请来陆仙师,是为了保护家宅,可不是来为全城捉妖的。

陆雨歇眉头微蹙,耐心解释:“我会在府上布施两道禁术,邪祟不会伤害到你们。”

王斯半信半疑,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旁侧唐烟烟身上,眼珠一转,顿时笑眯眯道:“仙师只管去,但夫人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累极。王某早已悉心备下雅间,夫人今晚不如就留在客房好生歇息吧。”

这话一出,唐烟烟便忍不住轻笑,王斯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陆雨歇哪能不明白,面色当即阴沉下来,像是要发火。

幸得唐烟烟及时拽住他衣袖。

她眉眼弯弯地望着陆雨歇,口吻软糯糯的:“夫君,我确实有些乏了,你早去早回,我会备好夜宵,等你回来!”

王斯喜上眉梢,期盼地瞅向陆仙师。

陆雨歇看都没看王斯,他清咳两声,略掩饰尴尬,点了头。

仔细瞧,他耳廓已染上浅浅的粉色,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二人在外游历,向来称作夫妻。

夫君两个字,不是唐烟烟第一次唤。

她喊得熟稔,陆雨歇却面皮薄,每每都要脸红。

唐烟烟眼底笑意更盛,她旁若无人地执起陆雨歇的手,亲自将他送出门。

王斯自然眼巴巴跟着,生怕夫人夫唱妇随,临时改变主意跟了上去。

“仙师与夫人可真恩爱啊!”路上,王斯有意恭维道。

陆雨歇冷冷看了眼他。

唐烟烟抿唇回以一笑,她替陆雨歇理了理衣襟袖摆,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轻亲了一下:“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

含着花香的风伴着软语,搅起一池春水涟漪。

陆雨歇含糊应声,没好意思看其余人,转身便匆匆离去,像是要掩盖他羞得通红的脸。

自离开眷古峰,他二人从未分开,一路同食同睡,斩妖除魔亦是随行,不曾有片刻的离别。

陆雨歇闷着头,直至走到长巷尽头,才不知不觉缓下步伐。

他突然觉得不安。

他不想把她一人留在这里。

隔着一盏盏灯笼散发的暖晕,陆雨歇蓦然回首,不放心地看着那抹纤细身影。

唐烟烟察觉了他的迟疑,她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莫要担忧。

一旁的王斯急得干瞪眼,生怕陆仙师要带走夫人,赶紧扬声道:“仙师请放心,王某一定好好照顾夫人,只要王某在,夫人必不会少一根手指头。”

陆雨歇闻言蹙了蹙眉。

他犹豫片刻,决意快刀斩乱麻,早去早回。

夜色吞没陆雨歇劲瘦的背影,唐烟烟仍望着他消失的那处,一动不动。

神经兮兮地望着周围,王斯额头冒出恐惧的大汗,他忍不住催促道:“夫人,夜深了,咱们进去吧,该紧锁大门了。”

唐烟烟没有反驳,陆雨歇布施的禁术他们看不见,没有修为的凡人缺乏安全感,自然以为关上大门,就能多一道保障。

几人入内,立刻有仆役封锁门窗。

唐烟烟被王斯亲自带到厢房,他备下的雅间果然精致。

歇息片刻,唐烟烟找到小厨房,挑拣着食材,开始揉面擀皮,包馄饨。

很快,一个个小巧可爱的虾泥馄饨便包好了。

唐烟烟净了手,回房间,只等陆雨歇回来,就能将这些馄饨下锅。

夜色渐浓。

特意被王斯叫来陪唐烟烟的王家小姐困极,掩嘴打了个哈欠。

唐烟烟劝她回房歇息,王家小姐却摇头不肯,她眼底挂着两团大大的乌青,有些赧然地看唐烟烟一眼,实话实说道:“唐姐姐,我好久都没睡过安稳觉了,心里实在害怕,不敢睡。”

“害怕是人之常情,要不这样,我要等我夫君回来,你若不介意,就去床上躺一会儿,我守着你。”

王家小姐犹豫不决,不知为何,唐烟烟带给她的安全感远比仆妇要多,也实在是疲惫得很,王家小姐支撑了会儿,便不再客气,自躺到床上安歇了。

秋夜凉,唐烟烟披了斗篷,走到廊下,朝大门方向眺望。

这些日子,唐烟烟也习惯一睁开眼,就看见陆雨歇熟悉的脸。

时时处在一起的人,只分开片刻,便觉得过了很久。

月上中天,时间越来越晚。

唐烟烟终于觉出不对劲,按理来说,凡尘邪祟对陆雨歇几乎没有威胁,若是从前,他早该回了。

莫非这次的邪祟很难应对?

唐烟烟又等了一个时辰,再坐不住。

她叫醒睡得浅的王斯,打听与邪祟相关的一切事情。

王斯也是有些不安。

犹犹豫豫的,挑拣了些说了。

唐烟烟听得频频皱眉:“你是说,前来伊宁除魔的部分仙师都失踪了,那剩下的仙师呢?他们可有什么线索收获?”

王斯心虚得眼神乱瞟:“线索不多,剩下的仙师都跑了。”

唐烟烟气极。

她与陆雨歇并不了解当地情况,当然,也有他们自视甚高,从未把凡尘邪祟放在眼里的原因。

唐烟烟冷眼看向王斯,皱着眉,半晌没说话。

王斯自知理亏,伊宁城不安生,他害怕告诉陆仙师实情后,他们不肯再来:“夫人,陆仙师神通广大,王某听朋友说,这世间就没有他对付不了的妖魔邪祟,所以我、我这……”

唐烟烟没有再计较,毕竟现在责问王斯也于事无补。

“那些仙师来伊宁城后,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又有哪些反应?可有失踪人口的比例、八字、阴阳属性等,你现在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王斯见她神色肃穆,也端正坐好,思索片刻,慢慢把他了解的,以及道听途说的,都讲给唐烟烟听。

烛光摇曳,唐烟烟听着听着,秀眉紧蹙,吓得王斯大气都不敢出。

王斯哭腔试探道:“夫人,陆仙师应该能有七八成把握吧?”

唐烟烟沉着脸,一言不发。

据王斯所讲,来伊宁城除魔的,多是修为低浅的小仙师,其中大半还是招摇撞骗的术士。

陆雨歇是正儿八经仙门中人,天赋异禀,乃新一代天骄里的魁首翘楚,实力强劲。可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如果唐烟烟没有猜错,那邪祟好巧不巧,所擅长的,正是幻术。

被它俘虏的百姓,应当就在伊宁城中,只是被幻术巧妙地掩藏住气息与踪迹。

而那些逃走的小仙师,许是察觉端倪,自知无法应对,这才仓惶离开。

“伊宁城舆图,你这里有吗?”

“有的有的。”王斯是商人,全国各地的舆图都有收藏。

待下人取来舆图,唐烟烟铺平在桌案,用毛笔勾勾点点,顿时画出一张复杂的阵法图。

唐烟烟望着被标红的圆心,神色变得异常难看:“我要出去一趟。”

王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可、可是……要不要等天亮,或者咱们先去报官?”

唐烟烟没有搭理王斯,她直接从马厩牵了匹马,破开大门,扬长而去。

黑夜仿若一头蛰伏的巨兽,稍不注意,就能将万物吞噬入腹。

王斯吓得腿软,等唐烟烟一走,立马叫人重新封锁大门。

夜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唐烟烟孤身驰骋在死一般寂静的城市里,眼神冷若冰霜。

这邪祟修为不低,又在伊宁城为非作歹多日,实力必定精进不少。

无论它何等厉害,正面对抗陆雨歇,也毫无胜算,但,若它使用幻术呢?

九渊秘境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那样的事情若再发生一次,陆雨歇会怎样?他好不容易压制的魔气,会重新席卷而来吗?

黑夜将尽,唐烟烟望了眼天色,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

恐怕陆雨歇已被幻术困住。

这次他看到的是什么?

云葭仙子,还是镇阳仙君?

唐烟烟吸了吸鼻子,将马儿驾得飞快,等她抵达法阵阵眼,天已经大亮了。

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清浅的金色光晕挥洒人间。

城郊废宅处,几队官兵进进出出,抬出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空气弥漫着恶臭味,唐烟烟腿软地从马背上滑下来。

唐烟烟如今的灵力微乎其微,她无法感知法阵的存在和消亡。

但官兵能够找到这里,定是幻术已解,陆雨歇安全了。

唐烟烟上前打听,得到证实,到官府报案的男子外貌确实与陆雨歇符合。

知晓陆雨歇无碍,唐烟烟终于松了口气,她牵着马,缓步往回走。

许是来时将马儿催得飞快,现下她大腿内侧疼得厉害,伴着走动,伤处传来撕扯般的痛意。

乡间小路凹凸不平,唐烟烟走得一瘸一拐。

心想,陆雨歇现下回王宅了吗?若发现她不在那里,他会出来找她吗?

要是他能来接她就好了。

也是巧得很,唐烟烟刚这般祈祷,陆雨歇便凭空出现在她眼前。

他站在两丈之外,玄袍沾染了清晨厚重的湿气,显得格外凛的冽清冷。

他面色僵硬,直直盯着她,眼神深沉又复杂。

唐烟烟太过惊喜,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异常:“陆雨歇,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你会不会来找我呢!”

一时得意忘形,动作幅度难免大了些,唐烟烟“哎哟”一声,弓着腰,疼得小脸扭曲。

陆雨歇寒霜般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他快步上前,扶住唐烟烟,口吻急且凶:“怎么了?是不是伤了哪里?”说着,便准备检查她伤处的样子。

唐烟烟面露尴尬,见四周无人,极小声道:“来时骑马快了些,腿侧有些疼。”

陆雨歇微怔,他视线在她大腿内侧顿了顿,旋即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毫不犹豫地祭出冷剑,二人御空而行,如一道闪电般,眨眼便出了伊宁城。

唐烟烟瞠目结舌:“你怎能在凡尘御剑?还有,我们这就走了?”

伊宁城邪祟一事,不必收尾了吗?

陆雨歇淡淡“嗯”了声,他薄唇紧抿,脸上没有半丝血色,漆黑眼瞳被阴霾覆盖,山雨欲来。

后知后觉,唐烟烟察觉陆雨歇在生气。

好像还是在生她的气。

唐烟烟抓住他衣襟,意识到什么,小声道:“我实在是担心你,也很害怕,那邪祟擅长幻术对不对?”

陆雨歇仍是沉默,下颔弧度绷得极紧。

唐烟烟知道,有些事不适合再提,她垂下头,安安分分地蜷缩在他怀里,乖巧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山林如光影般飞速略过。

两人一时无话。

片刻过后,陆雨歇薄唇轻启,口吻有些傲然:“区区邪祟,岂能奈我何?”

唐烟烟扑哧一笑,她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恭维道:“那是自然,我们陆仙师最厉害了。”

她笑容明媚,如一抹灿烂暖阳,逐渐消融皑皑冰山。

陆雨歇嘴角微弯,他御剑入密林,看了眼四周,抱着唐烟烟落在山涧清泉旁。

叮咚叮咚的流水声如琴音,美妙而活泼。

把怀中女子小心翼翼放在平地,陆雨歇掌心忽地变出一个白瓷药瓶:“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唐烟烟闻言一愣,面颊浮现两团胭红,难得有了女儿家的扭捏与娇羞:“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话出口,陆雨歇也是有些懊恼。

那伤处隐私得很,他们到底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陆雨歇尴尬地转过身,往旁走了两步,却固执地不肯离去。

唐烟烟虽然赧然,也没想太多。

她红着脸觑了眼陆雨歇,撩起裙摆亵裤,忍着疼,飞快抹了药膏,往伤口处揉涂。

随着修为灵力的褪减,她身上伤口的恢复也慢了下来。

“我好了。”唐烟烟重新理了理衣摆,笑着对陆雨歇的背影说。

“晚上想吃什么?”陆雨歇面色仍不自然,他看花看水看天看地,就不看她,“这里刚下过雨,或有蘑菇,水里也有鱼。”

“那我去采蘑菇,你捉鱼。”

唐烟烟如往常般安排妥当,她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树枝当拐杖,作势要走,陆雨歇却夺走她手里的树枝,蹙眉扔掉,然后俯身,抱起她,所有动作简直一气呵成。

“我陪你一起去。”他淡淡地说。

唐烟烟莫名其妙。

她搂住陆雨歇脖颈,弯着一双月牙儿眼,嗔道:“只是一点小伤,不妨碍走路的。”

陆雨歇“唔”了声,却没有放下她的打算。

唐烟烟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这般待遇,显然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她喜欢。

雨后森林绿如翡翠,陆雨歇踩着松软的泥土,鼻尖隐约沁出点点汗珠。

软香温玉在怀,圣人也很难无动于衷。

衣料摩挲的簌簌声,在耳畔不断放大,最后化成某种难言的旋律,和着砰砰心跳,在血液里燃烧。

陆雨歇收紧臂弯。

怀中触感是如此的真实,可他仍控制不住地加大力气,想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再不分彼此。

再不分离。

陆雨歇眼尾染上丝丝黑雾,眼睛却充斥着血红。

他指尖掐进唐烟烟柔嫩的肌肤里,惹得唐烟烟一阵蹙眉,她嘤咛一声,嗔怪地抬眸:“陆雨歇……”

陆雨歇像是倏然惊醒,惶恐密密匝匝地填满心脏。

不能被发现。

来不及掩饰,他猛地俯首,狠狠吻住唐烟烟花瓣般柔软的唇。

这个吻,像是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来得凶狠且猛疾。

大雨婆娑,唐烟烟像是一株柔弱无依的小花,毫无反抗之力,她只能被动跟随狂风暴雨的节奏,无助又凌乱地飘摇。

唐烟烟被陆雨歇放在青青草地,他动作是柔软的。

可将她抵在树身掠夺的时候,又如此的强横野蛮。

陆雨歇紧闭着眼,吻得毫无章法,像是要把怀里的人拆吃入腹。

她唇中的芬芳仿佛能抚平他体内疯狂叫嚣着的魔气。

陆雨歇神台时而清明,时而混沌。

昨晚受困于幻术的画面,仿佛被谁剪碎了,零零碎碎地占满他脑海,如千万蝼蚁啮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那般上不得台面的孽畜,那般低劣的幻术幻境,可笑他竟中了招,且受困阵中长达两个时辰。

陆雨歇恼恨自己的没用。

越是恼怒,越清楚,他是如此的害怕。

在那绵长的画面里,他看见了唐烟烟。

他看见她要舍他而去。

他看见他毫无尊严地试图挽留她,无果后,他疯狂地举起剑,深深捅入她胸口,漫天都是血梅怒放。

她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怨毒地瞪着他,气绝也不肯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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