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注视着他,发现他竟没有一丝羞恼的表情。
“这第二本,是《民百志》。册子不厚,记载了各地风土民情,多是些家长里短的事。”
荆缙点点头,显然是将他的话记在了心上。
“最后一本,则是一个人。”
“一个人?”
千面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缓缓扇了两下,声音和缓:“他现在不在京城,你还要些时日才能见到他,在此之前,就先将那两本读个熟透就好了。”
荆缙心底疑惑,可见千面不想多说,就忍耐下来,想着总会知道,紧接着却发现千面要走,情急之下,直接扯住了他的袖子:“等等!”
千面回头,纸扇半遮面:“怎么了?”
“我到底,该送什么?”
千面眯起双眼,语调有些奇特:“自然是怎么不起眼怎么送,殿下不论送了什么,都比不过您的几位皇兄皇姐,既然如此,何必在这上面费工夫,反正皇帝心里也没您的位置,有这时间——”
他浅浅的笑,暗示的将眼神瞟向那本合上的书:“殿下不如想想,怎么不被国子监的先生教训。”
荆缙也不由看向那本书,目中流露出学渣对学习和老师的恐惧。
千面今晚被他逗笑好几次,手里的扇子晃着晃着,忽的停住,道:“殿下您的生辰也快到时间了吧,小生没什么能送的,这把扇子送您。”
说着,他将扇子一合,递到荆缙面前。
荆缙看着他,有些迟疑,可接着扇子就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样的扇子小生还有很多,殿下不用挂怀——好了,小生还有事要忙,殿下若是有事,就……”他顿了顿,“哎,您就在树下放一个花盆,只要小生路过看到这个花盆,就知道您在找小生,夜晚的时候,就会出现在您的面前。反正这里的宫女也懒得收拾,不会在意的。”
荆缙握着尤带余温的扇子,原本还感动着,听到他的话,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再一晃眼,一阵带着香脂味的风从面庞吹过,抬首时,人就不见了。
千面来去如风,好像没做什么,却叫荆缙的心一下子安稳许多。
不管是谁,一下子成了皇子,经历刺杀后回到皇宫里也不消停,还有一个据说知道他母亲死讯的人藏在暗处。
他的年龄已经可以出宫建府,皇帝却对此不闻不问,二皇子看似与他交好,他的母亲——当今皇后却也从未提过这件事,而其余几位“兄弟姐妹”就更不用提,他们本来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李嬷嬷年纪大了,福德就算有先前白衣客打包票,他也不敢过于相信,赵翠翠一问三不知,他这两个月过的,用心惊胆战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曾怀疑浮云山庄,可几日思考下来,还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是他们垂涎的。
荆缙摇头笑了笑,有些笨拙的学着千面的手势将扇子转了个圈。
他快走两步,又想起书没拿,倒回来将书拿起来,这才回到房中,一声轻响,书籍被放到了架子高处。
千面站在琉璃瓦上,见他身影消失,这才起身跃向宫外。
……
大皇子府上,宏王妃回到房间,就见贴身丫鬟将床铺早就铺好,见到她表情,倒是有些惊讶:“王妃,您不是去……怎么奴婢瞧着,您还挺高兴的?”
宏王妃瞥她一眼,撑着腰在椅子上坐下,哼哼两声:“不过是个随意就能打骂的小浪蹄子,被那帮臭男人随意捧两下就真当自己是天仙了。”
贴身丫鬟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给她捏着肩膀,讨笑道:“就是,她能见到王妃,那都是天大的福气。”
宏王妃将那锦盒拿出来,摆在桌上:“瞧瞧。”
丫鬟疑惑的打开,看清上面写的什么,眉心一皱:“王妃,这是?”
宏王妃夺了她手里的绸书,往盒子里一摔:“她也不看看王妃我是什么人,在嫁给王爷之前,也是大家小姐出身,真当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就是模仿几位夫人小姐的笔迹,竟然还好意思献到本王妃面前。”
丫鬟嘿嘿笑了两声,双手握拳捶着她的肩膀:“那是,王妃见多识广,怎么可能被她骗到。”
“不过她倒是帮了我一个忙。”宏王妃将盒子塞进丫鬟怀里,轻笑,“王爷近日为父皇的寿礼愁的都快吃不下饭,这次,他总该明白,外面的野鸡,终究比不过家里的凤凰。”
丫鬟抓着锦盒,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金纹,发现是真金,镶嵌的也是真珠宝,双眼顿时一亮。
作者有话说:
红胭:做花肥。
王妃:都当老娘傻啊。
丫鬟:这盒子一看就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