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掌柜愣住,脸色突变,有些慌张道:“时隔这么多年,爷这次该不会是特地来要马的吧?”
“可不是吗。”赵希言故作玩笑道,“弄丢了老爷的马,可让我挨了一顿好好打,那马……”赵希言压低声音道:“懂行的人看一眼就能知道那是匹上等的好马。”
掌柜听罢,差点跪了下去,赵希言连忙拦住,“掌柜这是作何?”
“草民不知爷是官府的人,若知道就不会出那下三滥的主意了,那马原是想还给爷,可四处打听都不见爷的踪迹,便一直在后院里养着,寻思着,如此贵重之物,爷定然会回来取,谁知去年……”
掌柜说着自己的恐慌与对官府的敬畏,那马膘肥体壮,尾后还有官府的烙印。
“呀……”赵希言搓搓手,显得有点难为情,“这可难办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回去可如何交差。”
“明是夫君自己丢了马,怪人伙计作甚。”沈氏替掌柜解围道,“掌柜寻回了马,又帮忙喂养,该是感谢才对。”
掌柜听到沈氏脱口而出的称呼,便明白了二人此次来已是修成正果了,于是连忙改口道了一句贺,“爷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可喜可贺。”
有沈氏帮忙,赵希言便没有再继续刁难掌柜,“老规矩,不过这次只要上够我二人吃的量就行,不必浪费。”
掌柜笑眯眯道:“小的知道,天子号召,戒奢从简,无论士庶,陛下在宫中尚且如此,我等小民自然也是,一人一菜,小的这就去吩咐,爷请上座,稍等片刻。”
赵希言带着沈氏上了楼,于临街的一间雅间落座,俯瞰整座扬州城,水光粼粼,灯笼挂满两岸,江上船只往来,各自悬挂着一只独特的灯笼。
掌柜的动作极快,这么些年过去他也没有忘记昔日自己介绍的菜品,很快便上齐了菜,“二位慢用,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清静之后,二人一边吃着菜,一边欣赏着扬州城的七夕夜景。
饭后,掌柜亲自将马从后院马厩牵出,再不敢像上次那般,送客时还不忘打听,“二位贵客远道而来,不知官爷府上尊姓,日后小的也好去拜访。”
二人对视了一眼,赵希言便道:“沈。”
掌柜瞬间愣住,“莫不是今年陛下大婚册立的皇后本家,荣国公府上?”
赵希言低头笑了笑,“算是吧,只是隔得远了些。”
掌柜惊讶的搓了搓手,“沈氏本就是名门望族,而今又出了一位国母,地位尊崇,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曾用拙劣之计,实在羞愧。”
赵希言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利浮名不自由。”便转身牵着马携妻子离去。
“人生哪得两全其美,上位者为自由发愁总好过位卑者朝不保夕。”
掌柜摇头轻呼了一口气,便也转身入了楼,“都有自己的活法,奢求太多,物极必反哦。”
扬州城的集市上搭建了一个极大的彩楼,里面供奉着磨喝乐与牛郎织女的画像,彩楼有两个可攀登的梯子,牛郎织女各在一旁,梯子就像鹊桥,四周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鹊桥最顶上似乎还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梯子为绳索,看样子是要举行什么比试一样,彩楼刚一推出便吸引了一大堆人上前。
“在下初临扬州城,今后在此落脚,蒙得天恩,官府相助,于扬州城开了一家供生计的酒楼,今日酒楼开业,特办此场灯会,与诸位同喜。”
似是彩楼身后的酒楼老板,上前与众人解释了一番,顺便推了自家新开的酒楼,“此楼为乞巧楼,楼顶置有一颗在下从海外带回来的明月珠,赢得比试,便可获取此珠,今夜的比试,不比文试而比武试。”
随后五名壮汉走上前,薄薄的衣裳透出了结实的肌肉,让垂涎月明珠的人望而却步。
“二郎貌似对那楼顶的珠子极为感兴趣?”沈氏看着目光望向楼顶的赵希言。
“海外的贡品我见过不少,那颗珠子是红色的,好纯正的颜色。”
赵希言说道,随后侧头看着沈氏,“这个颜色,不是姐姐所喜欢的么。”
“一定价值不菲,这个商人通过此楼来吸引客人到他店前,又摆上贵重的珠子,但这些壮士身强体壮,非常人能胜,必然是不想将珠子送出去的。”
沈氏说道,心中虽喜,但知商人心思,便也没有作他想,“世上之人,哪有此商贾更精明的呢。”
“若是赢了,他还敢赖着不给吗?”赵希言笑道,“既然姐姐喜欢,那我争上一争。”
沈氏拉着她的衣袖,“这里鱼龙混杂,点到为止,不要太张扬了。”
赵希言点头,“今夜七夕。”
老板的话音刚落,见壮汉出来,有人望而却步,有人大着胆子一试,报名的人依然有许多,因为那颗价值不菲的珠子实在太过诱人。
但无一例外,参试的人都落败,还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拳脚的人苦苦支撑,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连那彩楼的梯子都没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