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赵希言催促着陈平驾车追赶上晋阳公主的车架,又将之逼停。
晋阳公主掀开车帘,至他们出宫时,天色早已经黯淡下,今夜的月色被乌云所遮,只剩路边的灯烛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幸而车架上还挂有灯笼,能瞧清燕王世子探出头来的侧颜,问道:“天色已经暗了,一会儿暮鼓也该响了,你还有何事?”
“适才御宴才行到一半,我见公主都不曾动筷,如今已至夜晚,午膳至今,公主想必是饿极的,便厚颜想请公主一同用膳。”赵希言解释道。
“你想去哪儿?”晋阳公主未作推脱,只是问道。
“先前言常去的那家店,公主足不出户便已经吃遍了,上次那家茶楼,言过去后只顾着争吵了,后听闻是京城最有名的茶楼,又敢开在燕春阁的对面,便想着应不是徒有虚名的。”赵希言道。
“公主,那家茶楼离公主府有些远,若是过去吃茶,恐要误了夜禁。”内侍提醒道。
“公主怕误了夜禁归家的时辰,若是不嫌弃,言的府邸就在金川门内,离那茶楼不远,可去寒舍歇息一晚。”赵希言笑眯眯道。
晋阳公主坐在车架内,侧身望着嬉皮笑脸的赵希言,无奈的闭上眼,“且跟她去吧,正好,我也有些话要与她说的。”
“是。”
驾!——
两驾华贵的马车驶入了一家茶楼的后院,茶楼内的生意似乎有些冷清,楼里的伙计也好像换了一些新面孔。
掌柜听见动静,便匆匆忙忙的赶来,确认身份后哆哆嗦嗦的屈膝跪下,“见过晋阳公主。”
见晋阳公主示意,内侍便走上前搀扶,安抚道:“掌柜勿要惊慌,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公主也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今日只是来吃茶的。”
掌柜听后,擦了一把虚汗,亲自请道:“快快请,今日上房都空着。”
于是几人便去了楼上的上房,晋阳公主道:“店家。”
“公主。”掌柜的走上前卑躬屈膝的应道。
“甲乙两间房即可。”晋阳公主指着两间紧挨着的上房道。
掌柜便招呼着店内伙计将两个房间再次收拾了一番,摆上茶具与炭火。
“伴伴,你陪同陈长史与明章公公去甲字号房吃茶歇息吧,吾与世子,有些话要说。”晋阳公主道。
“是。”内侍叉手回道。
“爷...”明章有些不愿的扯了扯赵希言的袖子。
赵希言连忙将自己的衣袖抽回,然后轻轻推了推明章,“去吧,还有陈长史在呢。”
明章回头瞧了瞧后头谨慎跟随的老头,轻轻皱眉道:“陈长史是个面瘫...”
“好了。”赵希言又推了推,旋即走到乙字号房门口,轻轻推门入内,还不忘回头喊晋阳公主,“公主。”
于是二人入了乙字号房,晋阳公主的贴身内侍还候在门口,虽并不打算进,然赵希言还是出来亲自将门带上。
见门关紧,内侍旋即转身,朝赵希言的侍从拱手道:“二位大人,请。”
赵希言入内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对面燕春阁的夜色便印入眼帘,灯火阑珊,墙上的人影交错,男男女女,你侬我侬的相互依偎着。
店家命伙计上了店中最好的茶,各种点心,又特意命人挑了城外的山泉水作煮茶的用水,几乎将楼内的家底都搬了进来。
赵希言添着炭火,将一炉水架上炭炉,“听闻他们店里的点心是最受年轻姑娘喜爱的。”说罢,便夹了一块糕点至晋阳公主盘中,“公主尝尝。”
“这家店,是孙氏告知你的吧。”晋阳公主道。
赵希言愣住,晋阳公主旋即又道:“那日在我来之前,孙氏便在此间房中。”
“你还我!”
话音刚落,隔壁房间便传来了嬉闹声,听着声音,似乎是明章发出的,赵希言便瞪着眼睛镇住。
“公主...派人查了这间茶楼?”赵希言问道,“所以怀疑在场的孙氏?”
“孙氏于这家茶楼情有独钟,偏爱这里面的甜点,”晋阳公主从座上起身,走到窗边,端手静立着,从窗边往外看去,的确能将燕春阁楼前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可孙氏在我来之前不久就已经离开了。”
“若是离开了,那就不是孙氏了。”赵希言道。
“可在那儿之前,还有一人进来了。”晋阳公主又道。
“谁?”
“翰林院庶吉士张九昭。”晋阳公主回道,“孙氏走了,可他没走。”
赵希言旋即跟着站起,“公主是说,这消息是他透露出去的吗?”
“他为何要这样做?”晋阳公主忽然回头对上赵希言的眸子,反问道,“目的是什么呢?”
---------------------------------
翌日
锦衣卫于昨夜,夜围卫王府,将府中官吏与仆从全部扣于庭院,摆上刑罚器具,经过一夜的严刑拷问后,一锦衣卫新任的小旗领着一队人马于夜禁结束的第一刻便快马出了城,而后不久,锦衣卫指挥使胡文杰又亲自骑快马入宫,将审问结果上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