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站在原地,呆愣的望着赵希言的背影,风再次略过两个单薄的人儿,带着一点点秦淮河上的水雾,“我不想误你。”
提步走的人突然顿住,步子一前一后,后脚的乌皮靴还半踮起未离,片刻后站定。
斜长的影子踩在脚下,周围的不远处,时而响起车马声,还有车架上的金铃,随风而动,声响不停。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驾——
马车驶离,方向并非世子府,晋阳公主呆站在原地,望着车马离去的方向,微弱的烛光与淡淡的月光交织在一起,忽然觉得,时而冷,时而热。
赵希言端坐在马车内,金铃随车身晃动而叮当作响,陈平驾着车马,内侍则伴于车厢内,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
“世子今夜要去哪儿?”陈平驾车问道。
赵希言闭目坐着,一言不发,似乎不太想说话,内侍知其心思便对外道,“陈长史,去燕春阁吧。”
“驾!”
——燕春阁——
今日的燕春阁如往常一样热闹,且因宫中设宴,官员与女眷都进了宫,故而今日还多了不少官宦子弟。
金铃声响,车还未至门前,便有姑娘们在楼上一阵议论,“今儿不是陛下在宫中设有端午宴么,怎世子爷这个时辰还往燕春阁跑呢。”
“许是世子爷思念书瑶姐姐呗,宫宴一结束便赶过来了。”
“妈妈,燕王世子来了。”听见金铃响的小厮入内通传道。
这一喊,使得整个燕春阁前楼的客人都能听见了,楼上的人遂纷纷往下看。
马车停稳在大门前,燕王世子赵希言从车内走出,一身极为庄重显贵的赤色常服。
“瞧,就说世子爷是从宫内赶来的。”有女子议论道。
赵希言踏入阁内,妈妈便笑盈盈的走上前,“世子爷今日来得可晚。”
“杨妈妈,我不会又来得不凑巧吧?”赵希言笑道。
妈妈便一下陷入了窘境,“这…”旋即凑近小声道,“还真是,书瑶姑娘她…”
“人在哪儿?”赵希言问道。
“奴去替您叫出来。”妈妈道。
“不必了。”赵希言道,“带我过去便是。”
妈妈不敢拒绝,遂只得亲自带她前往,楼中左右皆是搂着女子细腰的官宦子弟,但像这般赤袍玉带穿着常服出入的便只有赵希言一人。
妈妈将赵希言带到一座楼阁,至房门口准备敲门时,赵希言却上前一把推开。
嗙!——
屋内的琴声也因这一声响而止,还有喝酒聊天的交谈声。
三个正值盛年头戴儒巾的读书人围坐在圆桌上喝酒谈心。
三人面向门口,气氛突然变得凝固,又见玉带与胸前及两肩所绣蟠龙,遂不敢做声。
随着赵希言入内逼近,三人不知所措的站起,亲王、世子常服俱同,他们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位小爷…”
赵希言略过三人径直朝弹琴的女子走去,杨书瑶见之遂从座上站起,福身道:“奴见过世子,世子…端午安康。”
三人这才明白,旋即又越加陷入迷茫,“今日宫中不是有端午宴么?”
赵希言走近,“跟我走。”
“嗯?”杨书瑶不解,又道:“奴今日应下了这几位公子…”
见人不肯,赵希言遂绕过桌子上前将人拦腰抱起。
“世子…”杨书瑶慌忙揽住她的脖子,皱眉道:“世子身份尊贵,这样不妥。”
赵希言却不顾她的言语,横抱着走出房间,跟随的内侍官上前,从身上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拱手道:“诸位海涵,书瑶姑娘是我们世子钟意之人,今贸然带走,诸位不会见怪吧?”
三人哪儿敢说个不字,连连点头,“我等初来,不知阁中姑娘是世子看中的,还请大人饶恕。”
内侍官笑眯着眼,指道金子,“算是燕王府的补偿,诸位收下吧。”
“燕王府?”三人再次吃惊,内侍离去,这锭金子就像烫手山芋一样,谁都不敢接,最后抵了今日在燕春阁的花销落进了妈妈的手中。
赵希言抱着燕春阁的花魁走出,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人的回头与背后议论及指指点点,燕春阁这种事不再少数,之所以如此,便是赵希言身上极醒目的衣服,士庶有别,复周礼之下,尤以皇室穿着最为严谨。
杨书瑶见是出阁的方向,便询问道:“世子要带奴去哪儿?”
“府里。”赵希言回道,脚下步伐依旧不停。
“奴的琴…”杨书瑶又道。
“今夜不听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