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兼空受尽了心魔反噬之苦。
平静千年的佛宗,每日都在波涛暗涌,一扇扇门后的天地之恶,疯狂地想要冲出牢笼,为祸人间。
兼空凭借着深厚的修为,强压着反噬,努力维持着佛宗的平静。
越是控制,越是失控。
尤其还有着不停涌入眼前的“诱饵”。
兼空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数千年,他都没有和涧暝共享过觉知,唯独在他有了小狐狸后,双倍的情yu泛滥,侵扰了空无。
涧暝每次和小狐狸亲密,他都感同身受。
尤其是第一次的震撼,让兼空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很快他弄清楚了缘由,涌上心尖的是巨大的失望。
小狐狸是涧暝的。
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兼空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一切修行都拦不住肆虐的心魔,根本没有自控可言,只有不断滋生的欲望还有不断刻进骨骼的不甘。
可悲的是,他凭什么不甘?
他有什么资格不甘?
小狐狸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涧暝也是彻头彻尾的无辜。
可是……
他又做错了什么?
生来被迫空无的兼空,又做错了什么?
孤零零坐在佛山,镇压着三界之恶的兼空,又做错了什么?
生来空无,就应该空无吗?
不知者无欲。
又何必让他知晓!
也许这是天罚。
降在他身上的天罚,罚他不该生来将一切情绪丢给涧暝,罚他不该如此轻松接掌佛宗磅礴似海的力量,更罚他不配空无却已空无。
兼空佛心大乱,压不住佛宗的魑魅魍魉,才让人界祸事不断。
涧暝想过是不是他出问题了,来佛宗看过他。
可兼空又如何敢吐露真相?
他只能强撑着、勉强着,堪堪骗过了涧暝。
隐瞒、欺骗……
一切不自然的事,他犯了个遍。
直至今日,更荒唐的来了。
涧暝赶不回铭山之巅,竟然让他去照顾小狐狸。
收到传音的那一刻,兼空额间金色法印有那么一瞬完全变成了深紫色,淡色的眸子也被业力覆盖,周遭的门都有着压不住那滔天业火的趋势。
兼空及时调息,勉强稳住,却是胸口一甜,咳出一滩黑血。
涧暝唤他:“兼空大师?”
兼空平稳了呼吸,回应他:“请涧暝施主放心。”
涧暝对他是绝对放心的,且不提那份兄弟情义,单单是兼空的修行之道,他也是认可的。
这世间除了兼空,涧暝不放心把红月之夜的小狐狸交给任何人,哪怕是云聿。
兼空越是知道涧暝的心思,越是感受到了在血脉中翻涌的业火。
空无空无。
如何空无!
理智上,兼空知道自己该早一些去铭山之巅,在红月升起之前将小狐狸化作兽态,解了他的难。
等兼空平稳了心绪,天空已经挂着一轮红月。
细看红月就会发现,她不是纯粹的红色,而是萦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紫色,只是紫色和红色融合得太密切,所以分不清楚了。
再加上扩散开来的全是红光,也就没人会留意到那丝丝缕缕的紫色。
兼空深吸口气,知道自己必须去铭山之巅了,必须给小狐狸解围。
红月的折磨对于现在的小狐狸来说,生不如死。
手指碰到传送阵,踏进铭山的那一刻,兼空犹如迈向了刀山火海。
脚踩在刀尖上。
鲜血伴随着剧痛,染红了火海。
黎少希也是焦灼得很,涧暝给他传信后,他怕他担心,自然是爽利应了下来,让他专心正事,小心别受伤。
关闭传信,黎少希慌了。
他打心眼祈祷,兼空大师您快点过来啊啊啊!
求您一定在红月升起前过来啊啊啊!
狐狸精他不是人啊啊啊!
对于黎少希来说,兼空不只是长得和涧暝一模一样,连感觉都是一模一样的。
毕竟都是简越。
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人。
清醒状态下,他为了简越的安危,是一定不会招惹兼空的,死都不会的。
可红月满月的时候,他完全信不过死狐狸!
同为简越的兼空,对他来说就是渴到极致时的那汪清泉。
求生欲也会让他扑上去的。
狐狸精要真扑了兼空大师……
凉凉!
凉透了好吧!
黎少希眼看着红晕漫天,急得在铭山之巅直打转。
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看此时的狐多多就行。
快来啊快来啊。
再不来就别来了啊。
黎少希宁死也不想和兼空发生什么!
他不能害死简越啊啊啊!
然而……
该死的红月弹出云朵,出现在铭山之巅了。
黎少希:“………………”死了算了!
也正是这时,一道素白的身影出现在云雾之中。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
黎少希心中涌出的只有一句话:“涧先生,您回来了……”
太好了。
他赶回来了。
涧暝回来了。
理智被欲望浇熄,黎少希无视了那素白的袈裟,难耐地拥住了他,滚烫的面颊在他脖颈间蹭了又蹭。
凉凉的,很舒服。
还想要更多。
他解了自己的衣襟,又颤着手去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