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妇妇在林城都添置了家产,两人暂时留在华阴国处理手尾,等办完事就回返回天京。
今天又一户有钱人家搬来,不过这次搬来的并非异族,而是中原人,还是一位女商人,听说从石国府来的。举家搬迁到天京,还被朝廷接见了。
当地人听说这户女商人安置好财产后,宫里人直接将女商人接走。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名商人不简单。
百姓们对各地富贵人家搬迁到天京已经习以为常。
偶有人还是会忍不住议论:“咱们天京何时变成香饽饽?竟然那么多达官贵人搬来。”
“说明咱们天京是个福窝,不然有钱人怎么会来这里?”
“天京前几年还被黄贼统治着,那时就逃走不少商贾人家,现在天京安全了,殿下对民间宽待,粮食又可以自给自足。那些人怎么可能不搬回来。”
“可我看不少都是别国的人。不一定都是南中原的人。”
“估计是冲着殿下来的。”
一群人在此讨论着,旁边有个江湖郎中却神神叨叨道:“国运当头,闻者自来。”
北域一直蠢蠢欲动。李黎都保持稳中求进的道路。两方表面还维持着平衡,并没有撕破脸。
然而很快有件事发生,惊扰两方。
原来服从耶律文的八部将,有一人突然投靠了一番。
谁也不知道这位部将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主动打破平衡?原因就在这位部将耶律大因为一场大雨导致水流改道,都去了其他七个部将地盘,使得他的辖地水源流失,造成大量牛马渴死。他领地的胡民本来是被允许去其他领地取水的,取得过程也顺利。
偏偏发生了一件很小的事,就引发两地的信任危机。
那就是夜里私自改水流造成当地无干净水可用,留到自己家乡又是泥水。本来这位部将想去道歉,但他的儿子无意中说了一句话:“为什么水流说改就能改?还能改哪流哪?”
“我们只有一个胡民就能改流,他的本事这么大吗?”
这位部将顿时起了疑心,因为他的领地是第一个没水的。那时他谁也没怀疑,毕竟是相亲相爱的八兄弟,八部将,都是二皇子手下骁勇善战的猛将,互相信任。谁都不会亏待对方,你看自己的领地没水,去隔壁领地打水,隔壁兄弟都没说什么。
隔壁的部将耶律阿二确实没说什么,对方也认为是要帮助亲兄弟。
很快他的女儿却说了一句令他动摇的话:“父亲,那胡民是一时头热,想为家乡引水才酿下大错。”
“您应该谅解他们,毕竟不到危急时刻,他们是不会动我们的水。”
不到危急时刻不会动他们的...利益。那么到了危急时刻,兄弟会争夺他的利益吗?
这颗怀疑的种子定下。
耶律三三听见二哥怀疑大哥,他本来想当个和事佬,可没想到自己的夫人碎碎念无意间说了这么一句:“我们和大哥四弟他们是相亲相爱,一起吃苦,勒紧裤腰带都要团结各部为部汗尽心。”
“可现在有火器,他们捞了那么多钱全进了洛川商人的口袋。说到底要不是我们在外守着边境,洛川哪来现在的安宁。”
三三斥责夫人:“不准再说破坏我们兄弟团结的话。”
夫人顿时气得指着丈夫鼻子大骂:“你个憨驴,就知道维护你那半点占不到便宜的兄弟,也不想想我都是为了谁才抱怨。”
“我今天买的衣服又被洛川商人坑了,那件衣服可是花了我五十两银子,说是从威都进货的,结果是自己产的假皮子货。我想找人退钱都找不到!”
“我是心疼钱,可我心疼的不是你的钱吗!”
耶律三三顿时沉默了。他看着陪着自己无怨无悔的妻子,用存了许久的五十两高高兴兴去买衣服结果败兴而归,而洛川商人逃回洛川后,他就没法拿那商人怎么办!因为洛川商人都是有主都的贵人作为靠山。根本不怕他。就算闹到上面去,顶多拿回一件真品。
可拿这么一件真品,都得耗费他多少人脉,要还多少人情才能还给人。所以这五十两,他只能认倒霉。
耶律三三本来觉得忍忍就过去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开始不是很在意。
直到他一车粮食被洛川那边的人劫走,还留几个子跟打发叫花子一样,他忍无可忍就要派兵追击,结果那车粮食又被人送回来。
听说是洛川的人觉得自己不厚道,将粮食送回来。
耶律三三这口气勉强压下去,但当那洛川人用五十两银子作为补偿,一时失手将银两掉在地上。那给钱的姿势在他眼里就是目中无人,五十两又触及他的敏感,银子再一掉,落在他眼里就是故意掉在地上让他难堪。
耶律三三直接拔刀砍了这人。鲜血溅落一地。所有部兵都惊了。
耶律三三喘着气,一时头脑发热才动了刀,现在动手,他还是后悔了。他本想息事宁人,这时外面传言他杀死的人是墨家巨子的朋友。一直为墨家巨子筹备资金,是一个远比至亲还亲的人。
按照部汗那胆子肯定不会保他。阿其那大王又极其重视墨家巨子,保不准会为了墨家巨子动他。
于是他直接举兵紧急去投靠一番,后来到一番门口,才听说他杀死的恰好是骗他夫人的洛川商人。根本不是墨家巨子的朋友。
可是已经迟了。他带五千人逃到一番的消息传遍整个北域。再回去只会自投罗网。
耶律三三干脆直接投靠李黎。
李黎很自然地欢迎他入驻一番,加入自己的队伍。而耶律三三的地盘自然变成二个部将的地盘。
耶律大和耶律阿二内心本来就埋下怀疑的种子,阿大认为阿二借着天气改过他领地的水流。阿二认为现在阿大穷,他可能会为了利益抢自己的东西。
等阿三的领地空出来,阿大果然出兵积极要占据阿三的领地,阿二本来只是有些动摇不敢确定阿大会这么做,结果阿大占领阿三的领地时,阿二彻底不信任阿三。
两方各占一半阿三的领地,互有不满,都觉得对方占尽便宜,不肯给兄弟让一分利。对方都觉得同甘共苦时给对方多少帮助,结果自己却只收到这种回报。
耶律文此刻还不知道八部将已经有二个互生间隙,有了隔阂,还跑了一个耶律三三。剩下的五个因为地盘远暂时和谐。
耶律文气得对耶律三三破口大骂。骂他是孬种!什么事不找自己商量,胆子比蚊子还小。
耶律三三当时都认为部汗都不可靠,更别说耶律文了。
说到底还是北洛这个部汗给人的安全感太少,动不动出尔反尔,上次为了南北同盟讨好谢主,暂时打压耶律文。现在为了耶律文和胡匈国的关系,又开始打压李黎。两头反复横跳,看似平衡,其实已经不为两方信服。
平常没出事北域还能够保持和平,看起来就像是北洛的功劳。可实际上北洛手下的人早就互缺信任感。
要不然三个部将也不会因为几句话怀疑自己的兄弟。
耶律文急着召会想将剩下七个部将聚集起来,一起解决部将投靠一番的事。
七个部将聚集都在口伐三三不厚道。
虽然也有为三三求情,可多数是拉不开脸,再加上是兄弟,发现一直信任所的兄弟做了超出他们设想之外的事。导致七人间信任都在摇摇欲坠。
尽管他们都知道只要团结起来,就所向无敌,但现实总是残酷地摧毁着人与人之间美好的信念。
总有人抵挡不住考验选择退出信任迈入决裂。
终于当阿大阿二听说李黎在一番为三三接风洗尘,甚至割了镇子给他的人住,那个城还是著名的富人城。那边的谢氏还主动让出半成利益给他,李黎则是直接给了一成。
三三一下子就成为一番仅次于太子里最有钱的部将。
耶律三三来到一番不缺水不缺粮,吃饭管饱,夫人高兴每天换一套衣服,太子妃司彩凤时不时赐她一些贡品级别的丝绸,她天天在他面前说太子的好话。说太子妃的好话。
久而久之。耶律三三也打消回去的念头,连最后一丝对兄弟们的愧疚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能够在一番吃好穿好,谁还稀罕去边境吃苦头。而且在一番敢坑他的洛川商人都被县番刘杰抓住,洛川商人再有靠山,那靠山的手都伸不到一番来。这种被权贵照顾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有了耶律三三脱离八部将致富的例子,其他部将虽没有动摇,但他们之间早已陷入信任危机。
直到,阿大发现阿二的部民进他的领地偷偷改流被他的人抓着,并且那部民还自称是阿二让他这么做的。
阿大根本不信,他将部民押到阿二面前刚要问,那部民忽然撞头自杀,还声称都是自己的主意。
阿二还一副自己不知情的模样,以部民的自杀而草草了事,连个解释都没有。这份敷衍的态度让阿大对他感到火大,即便解释,阿大同样会火大。
终于在第二个部民故技重施时,阿大终于带着一群人要跟阿二讨说法。
阿二这边刚巧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粮仓被人烧了,抓到的人还是阿大的部民。
阿大刚好上门提着人质问水流的事,阿二提着人问阿大粮仓被烧的事。两人态度激烈,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在他们眼里,兄弟都在狡辩。他都已经提着凶犯过来,对方竟然也倒打一耙带他的部民过来冤枉他。
于是阿大阿二的战争一触即发!
两个部将首先打起来。手下士兵也没消停,各自的老大都打起来,他们祸及池鱼不得不迎战。
两方人数加入越多,打得越激烈。最后以两个部将受伤,手下死了八十人,最后被其他兄弟派兵阻拦才消停。
但是粮仓和水流的事还是没有得到解决,耶律文听说此时要亲自拿部民审问,可那两个部民在纷争中被杀死了。
水流和粮仓就变成无主冤案。
耶律文心知推到小小的部民身上无法解决,他就全推到耶律三三那里去。
两个部将才消停,但自此已经老死不相往来。
直到某一夜,两队部民在二个人的带领下,一队捧着火子药撒在阿二粮仓,一队捧着煤油去了阿大的粮仓。
一队部民明显犹豫说:“阿二大将真的要置我们于死地?”
二队也在犹豫说:“阿大将军,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们的?”
正当两队人要不要放火时,两个粮仓忽然嗡一声先着火。
两队人具是一惊:“等等不是我们放的火?!”
可惜,火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到粮仓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