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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她要的是敢捅马蜂窝的将军

随军五千人从天京城门大排长龙, 浩浩荡荡出发,骑马当首的黑玄麟甲女将,她也不回地离开出天京。

随行的还有送嫁队伍, 拥护着香车里的永宁公主陪嫁一起西上北域。

过一炷香, 百姓才纷纷涌现在大街望着已经空出的大道,没有军队的身影, 更没有那名女将的影子。

“元帅还是去了北域。”

“元帅一路顺风!”

“一定要平安回来!”

也有读书人们当街讨论:“此去北域路途遥远, 北域如今的政局也不稳定,元帅去了对北域来说是好事,起码元帅骁勇善战从未打过败仗。可是对我们来说是一国领主离开了国都,只会惴惴不安。”

“不是还有殿下吗?”

“殿下...毕竟是文政。手无缚鸡之力,若遇到事的话...。”

“你这是何意,你这是对大晋凤宁殿下有什么成见!诸多新令哪个不是殿下实施的。没有她, 你哪来的前途无量, 还不是殿下在庇护大家!”

“兄台别激动, 我并非此意思,我是怕殿下镇不住谢氏, 我当然知道殿下是千年难遇的君主, 可我不是担心殿下吗!”

“总之这种话以后绝对不能说。”

可即便不说, 视而不见,问题就能解决吗?显然是不能。

谢兰芝自然有考虑这点,司栖佟自然也在考虑。所以这何尝不是对司栖佟的一次考验。

谢氏那么多人, 只要谢广服从站在司栖佟这边,就没人敢不服。即便元帅不在, 军中万年二把手, 同样是谁也无法挑战的存在。

更别说谢广的战力仅次于谢兰芝。谢兰芝的力量远超超人自然不能拿出来当标准, 但谢广确实是悍夫中的强手。

谢广直接搬到宫外住, 相当于在门口当保卫。皇宫都是谢兰芝的亲军,这些亲军不比外面的谢军,只听从谢兰芝与司栖佟。其他人,即便是谢广的命令都不好使。

二千谢军,北大门还有谢锋守着,西大门有已经谢凤玲。东大门则是谢广的军队,只有南大门是另一些谢氏主管的地盘。

南大门之后便是天京废渠靠近江河最近的地方,但南大门的谢氏全部都是旱鸭子。

这个安排谢氏内部上下心知肚明。谢炎一脉,并未参与谢炎斗争的一脉,即便押对宝都是苟延残喘,再想被重用除非过三代。

谢炎一脉如今已经改成谢十一脉,从了十一宗老的脉系。

谢十一残疾都是被谢炎害得,他的亲戚军队落自己手上,他自己都得防着,不可能再安排到利好的位置。

天京读书人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司栖佟不会当一个只会让臣子担心的弱主。

她在谢兰芝走的当天,就颁发一项命令,调动马靖后人,马洪麾下九晋兵八千入驻天京协助西南方向的安保。

这个决定令谢氏上下轰动,殿下原先只会在农业和政事上行动,从不会插手军政。如今元帅刚走,她就调派人手,根本就是趁机窃权的行为!

南门的谢氏纷纷报进族内,再到谢广那希望谢广能出面驳回这个决定。

谢广听说此事,他装聋作哑。因为他觉得九千人没什么大不了,还都是送到讨厌鬼的地盘上恶心他们。他何乐而不为。

再者说才九千人,他们精锐二十几万还怕他们不成?所以谢广不管。

西南边是南大门唯一的平原,那里的山丘多,中间一块河地跟镇子那么大,还有三条水路通往威都,运输十分方便适合驻扎。

如果九晋兵再迁移进来,南门的谢氏就得往往南北方向移动。北门是谢锋守着的地方,他在凤溪镇是杀谢炎一脉最大的功臣。也是最厌恶谢炎一脉,怎么可能让南门的谢氏迁移到自己的地盘。哪怕一寸都不可能。

南门的谢氏自知连坐之罪,他们没被剥夺军权已算万幸。新投靠的谢十一又厌恶这支军队,所以不管不问。已是大度。

南门的谢氏即便再不满也只能让出这块地。

也有不安分的人,直接抄断路线,马洪带着九千晋兵入南河地,就看见唯一一条通行的路被巨木与石头交叉堵住。

马洪和晋兵都是身披白色银甲,是司栖佟花了不少钱养出来的。这股晋兵在马家军武风训练下,和威都的晋兵郑国公并州的晋兵完全不一样。

银甲晋兵腰间腿边都绑着一把匕首。马家军拥有近战与中长战的丰富经验,所以佩戴匕首是为了专门对付近身的敌人。

每一把匕首都是工部特制的刀刃。

马洪直接带人清理障碍,好不容易清理完,下个路口的桥直接被切断。

他冷笑不已:“玩弄小把戏就能阻挡我们大晋银甲入南河地吗!”

身旁的校尉也道:“殿下命我们天黑之前就要到河地小镇,到时候我们就在河地一个小木堤上跟威都的粮商联系。”

“是前一晋的皇族吗?”马洪心知殿下一直暗中转移对她忠心的人到各个执行新令的地方。只不过她的派的人非常少,只有一小撮。

要说威都重要的分比,谢氏占三成司磊就占四成,剩下三成,有二成是北域和石国府分了,剩下一成,有半成是外商,还有半成是如今的银甲晋兵的粮商。

十分不起眼,甚至连司磊都懒得关注前一晋的旧臣落为粮商。谢氏堤防这个粮商有一阵子,但这个粮商每次只要一千斤粮食,还得讨价还价,是威都不少粮栈最头疼的客人,甚至有的粮栈还将其拉入黑名单。

此人便叫司马明计。是司栖佟最小的表哥,今年二十岁。所以谢氏盯了半年,见司马明计又抠又穷,便不怎么关注,但还是派人在盯着。

校尉道:“是,卢平公司茂功的哥哥,小宁侯爷。”

“卢平公?这么说来和元帅一起出行的永宁公主司彩凤就是他妹妹。”马洪突然想起这么一号人物。

南北域同盟之前,耶律太子李黎早就定下永宁公主为妻,作两国联姻。

如今谢兰芝亲自带着永宁公主司彩凤上北域,即便是老部汗北洛都得承认这是国亲,并且派送大量宝石和羊马作为随礼。

马洪道:“都去砍树搭桥,本将军在训练时不是教过你们!?”

“是!”银甲晋兵们纷纷上山。

桥搭好后,马洪带了一份地图特地绕着走,他想南门的谢军是希望他们绕着走,他们就绕着走。吃点苦头算什么,只要他到达南河地小镇。

马洪一路上特别坎坷,还遇到巨坑,设障碍的谢军都想让他被砸伤,最好落个残疾。

夜晚,马洪勉强带着九千人到南河地小镇,途中还有一百人被砸伤。

马洪忍不了这口气,他当晚就带一百人去南天门的军营,直接在厨房里放了一把火。

军营的厨房却炸开花!引得整个军营的谢军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帐篷,但马洪也因此悄悄溜走,再将厨房爆炸一事私信告诉司栖佟。马洪也是懵的,他只是想报复一下没想到会撞见南门谢军的秘密。

次日,西卫文副使谢梅乡亲自带一千人来调查南门军营,查获了一百五十斤的火子药。

谢梅乡查到火子药居然藏在厨房,难怪族内一直派人来搜查都没查到,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没料到有人敢在厨房藏那么危险的东西。

南门的谢军也没想到,已经用水缸隔起来防爆的火子药,居然被昨晚一把火给点燃了。他们平常煮饭都是派专人看守。根本不敢松懈,谁能想马洪那帮子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放火。

如今马洪放火事件非但没有被司栖佟和谢氏责怪,反而是功臣。

南门的谢军头领,谢庆和其子三人通通被谢氏所抓,中间的被司栖佟的西卫所抓,一夜间南门将领换了人坐。底下的小兵小将也是开始分调各处谢军驻守,将其打散,再也没有一股凝成的力量。

谢兰芝曾经没有铲除他们,正是因为七万军择她为主,所以她退让三分,只要他们老实本分该有的地位还是有。谢兰芝做到了赏罚分明。如今南门谢庆自己作死,就不怪谢兰芝赶尽杀绝。何况发现的人是谢氏主母。并非她。

司栖佟将南门底层的谢兵做了一份详细的调查,这群人没有领头,只要控制好,再宣传一下思想,基本都能改造过来。

只有世袭的军户才会那么顽固。

当晚,也是谢兰芝离开的第一晚。

兰章宫的床榻变得空荡荡,再厚的棉被似乎也盖不暖。没有那人在身边陪自己,司栖佟她的心很冷。

半夜三更,她披着一件金色凤袍站在宫门,抬头望着最亮的那颗星星。回忆着两人甜蜜的吻。

章长乐适时从屋顶跳下来,小声道:“主子,南门仍有负隅顽抗者七十二人,皆是百户以上。更有甚者是军中人才,您看...”

司栖佟双眸凝望着天空,视线很快转移到皇宫,兰章宫的高地可以俯瞰整个前门的建筑,最远可以看到民间的街道。黑漆漆一片,而旁边却一片彩灯笼罩,宛如不夜城,京郊与京区果然天差地别,就跟身份上的云泥之别。

兰芝说过在现代贫富虽然也大,但基本生活是国泰民安,民众偶尔还有小钱可以下馆子,一日三餐虽说不是很精致,但鸡鸭鱼肉基本样样有。

还有电都是人人用得起的东西。

京郊现在也不缺粮食,应该都有钱买点蜡烛点一点,早先她们成婚,京郊那一带全是百姓自发的亮灯。如今却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道:“京郊百姓的生活如何?用的起蜡烛吗?”

章长乐不解道:“据属下对那一带的了解,京郊不少商户租得本地户的房子,使得不少本地居民足以温饱,蜡烛肯定是用得起的。而且工部最近在发明一款燃油灯,马上就要投入使用,可想儿子,蜡烛比起来...就相对廉价多了。”

“也就是说那一带的百姓用得起蜡烛。”司栖佟语气瞬间冷若霜雪:“商户有钱也不会在乎一点蜡烛,但京郊为什么没有一盏灯笼?”

章长乐突然哑炮了。他总不能说谢氏天天搞宵禁,谁敢顶风作案,朝廷上的大人们屡次也弹劾过谢氏宵禁扰民。每到傍晚连蜡烛都不给用。说是为了安全。其实那一带谢军的巡逻是最方便的。只要把百姓限制住,他们在晚上似乎就能少遇到点麻烦一样。所以那一带的百姓日落就必须回,要是没及时回来,只能在外面等到天亮才能回去。

只要天黑了,人到家门口都不能回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司栖佟道:“那一带就派我们的人去守着,不可学谢氏失于宽仁”

章长乐道:“殿下,谢氏那七十二军户是否需要送到谢氏本部...。”

司栖佟淡淡道:“皆以处决。”

“本宫不留无用之人。”

话一转,她又道:“马洪一到小镇就立了功,你说本宫该怎么奖赏他们?”

章长乐对此人并未多高的评价,只觉得此人放荡不羁,不太好管束,但殿下却很欣赏他。还特地将训练晋军的任务交给他。

既然主子都问他只好道:“马靖将军曾在先皇执政时立过汗马功劳,将南下北域三部将击败过,同时也是先皇执政时期一笔可数的功绩。”

只是马靖死后,树倒猢狲散,儿子孙子是打仗好手,但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常常得罪京臣,等真正犯点错后京臣就抓住把柄将马洪等人革职放到小镇上守卫,结果人马洪直接撂担子不干了,带着一帮兄弟离开了天京。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

只有在世安候司栖年挥霍千金时,触怒了他那蛮牛的脾气,才露过次脸被司栖佟选中。

对司栖佟来说,性格暂时不重要,她只需要能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人才。

“如果您真要奖赏,这个节骨眼无非是将他推到风头浪尖。让谢氏早早注意到他。”章长乐认为马洪炸南门谢军厨房一事同样属实,难保不会让谢军抓住机会收拾他。

司栖佟却一笑了之:“怕什么,编个由头嘉奖他。他一旦得意起来,说不定连谢军都不怕。”

“殿下?”章长乐十分吃惊道:“你是故意的?为何?”

司栖佟道:“本宫眼下需要的不是什么雄才大略之人,而是敢于与谢氏斗争,丝毫不怯的将士。不是那些只会巴结谢氏的附庸。”

如今在天京显得铁骨铮铮不畏强势的将领太少,容易将怂怂一窝。

而她现在需要的人才可以训练出一支不输于谢氏的军队。

很快南河地小镇,马洪等来的非但不是处罚,反而是奖赏。

“原九晋将军,现新天京南河地守将马洪,检举谢氏内贼有功,故奖赏黄金一千两,粮食五千石,白丝布匹三十,另外再记忠心事主一功于军簿。”

“臣接旨,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马洪十分激动,他还以为自己炸厨房闯了祸,谁知道捅了一个贼窝,反倒在殿下面前争了次脸。

他这运气真是好!

章长乐将旨卷收好交给马洪,身后一排人将奖赏用板车通通推进小镇。

马洪想着黄金和布匹又不能吃,他们这里吃喝穿度都得靠天京和威都,所以还不如换点实物。

他赶紧跟章长乐商量说:“章指挥使,能不能将黄金都换成粮食,或者站桩,兵器之类的?”

章长乐特地瞧了他眼,果真是实诚,想什么来什么。

他答应道:“可以,你也不用担心粮米不够,下面的人知道怎么做。”

之后他还真的让人将黄金布匹带走,折个大概的价格给马洪,然后回京找关系好的商家啃下这笔生意,商家缺货就大肆在底层收购,因为赚得多,所以宁愿花点小钱早点把粮食凑齐送到南河地小镇。

运给马洪的粮食在半道上被人劫走,带头的是一名谢氏百户,对方拉着粮就走。

后头商家赶忙通知马洪,已经做好赔粮的准备,毕竟晋兵没一个能打更不敢和谢军对抗,所以商家认为自己只能倒霉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没想到马洪听说此事,还是个百户,他毫不犹豫领了五个兵去追击,拦住了那么谢百户,还将清单给对方看,结果对方蛮不讲理直接撕毁清单,还打伤马洪一个人,侮辱马洪是晋国病夫。凭什么嚣张?

“整个天京都是我们谢氏在保护,拿你点粮怎么了就该孝敬劳资!”

“我是上官。”马洪已经够冷静争辩几句。

谢百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跟身后十个人大声指着他鼻子嘲笑:“爷们都听见了吗?他敢自称是我们上官”

“天京人怎么配当我们长官,元帅在,是给面子叫叫,别以为真能骑到我们头上。”

“就是就是,天京是我们谢氏的天下,给你面子还特么蹬鼻子上脸。是不是欠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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