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磊本该狭恩必报,却无视谢帅对其保护有加之劳,此等得鱼忘筌之人,民间蔑其为白眼狼。”
司磊青面更浓,他想忍无可忍,怒斥,但此不是威都,轮不到他大呼小叫。
众人在郑国公越说,就越倒向他,连带谢氏子弟看司磊的眼神都多几样东西。你、不、是、个、好东西!
司磊几乎快气死。
他一动,脚下的史吏就死命按住他的双腿,不让他动。生怕他真正去听封。
局势瞬间一边倒。
谢兰芝悄悄看下身边的人。
司栖佟适时挺身而出,劝众人说:“诸位大人,今晚乃郑国公寿宴,诸位本该尽兴而回,何故喧嚣如闹市。若要辨,请诸位速起身以和为贵,而非言辞激烈,堵一人之口,使其百口莫辩。”
“此非理智之举,诸位大人皆为谢帐新臣,尚未报效主恩,岂能先主而去斗得非死即伤的地步。”
“皇叔亦无过,他虽考虑不周,但言辞皆为晚辈终身着想,他中兴之主也名副其实,何故盖其美名,反令其难堪。”
“倒不如诸位入座,各留三分薄面,万事方待兴。”
此言此理,令郑国公连连道是:“臣,过于莽撞失礼于两位尊驾,实在惭愧。”
说着,他擦拭口角,打算收嘴。
谢氏子弟也暗暗赞同,夫人此言有理,眼看谢帅被置于两难,身为妻子岂能袖手旁观。既在关键时刻护帅,说明夫人是真心实意在尽谢氏主母之责。
谢梅乡也站出来当和事佬:“谢帅,此约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得,若强胜,恐有殃。相信司国主也不会罔顾臣心民意,而孤行己见。”
“方才郑国公之言虽有理,但也无礼,臣念及今日为他寿诞,又添酒意非故意滋事,还请看在寿星公的面子原谅他。”
谢兰芝暗暗点头,谢氏总算来个审时度势的人。
她瞥了眼司磊,他面目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便道:“司国主,本帅入京以来自诩维护晋礼,如今臣心民意皆在,本帅将给予重视。”
“此事仍需咨议,唯有满朝文武万口一辞方能决。在此之前,本帅会对司国主做出补偿。”
“岂敢,谢公子说的对,皆是酒意作祟。下王也气糊涂,竟火上浇油。”司磊拱手俯首道:“下王也有过错。还请谢帅能谅解郑国公。”
“还请谢帅收回成令,下王无功无劳自不能再受恩惠。而先约本该是分内之职,非谢帅食言,言约也无书无证不能够当契。”
司磊主动下台阶,见好就收,既然不能当天京主,那谢帅出于愧疚也会补偿七晋,所以他不亏,但也不爽。
同时司磊也给郑国公个台阶下,郑国公立即也朝他一拜,道:“臣惭愧,竟误会七主,该是我的错。”
“哪里哪里,是本王口拙,未能及时解释。让尔等误会。”司磊不情愿抱拳回他:“还请寿星公原谅本王。”
“不不不,还请王爷原谅我这个老糊涂。”郑国公轻轻给自己一巴掌,以表歉意。
司磊抽搐嘴角,这老东西真能做戏,他也跟着轻轻掌自己的嘴:“本王日后定多练习口速,以免慢一拍遭至误会。”
“真的是臣的错。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恕我。”郑国公又给了自己一耳刮子,这次打出声。
啪地一声,司磊也不得加重力气,制造点声音拍下嘴:“是本王的错,国公莫再揽责。”
“是我的错。”
“不,是本王的。”
两人从斗嘴互相认错,局势颠覆,连挂在司磊腿上的史吏,都悄悄松手远离他们。
谢梅乡等子弟,宛如看一场大戏般,他们也有些懵,一会儿他们为参与者一会儿又是观众,实在难叫他们定位自己。
殊不知,此时此刻,上位的两人。
谢兰芝端起满满的酒樽一饮而尽,眼看剩下满壶米酒也无,她余兴未尽舔舔嘴角,再起筷子夹块肉,结果被身边的夫人,一筷子夺肉,送入自己的玉口中。
“兰芝未免狡猾。看完大戏,还想着满足口欲。”话锋一转,她提醒道:“今晚吃太多肉了。”
谢兰芝持筷子一僵,看着碟里的薄肉,透明如丝全被司栖佟一筷子夹走。
她还顺道将盛油麦菜的碟放在自己眼前:“垫垫肚子,以免明天起身觉腹不适。”
谢兰芝认命夹起青菜塞了口咽下去,然后道:“那么接下来,你打算用什么下酒菜让我继续看戏?”
司栖佟很快给她端来一碟水煮豌豆:“人生处处如戏,若每一场你都要参与,多少下酒菜,多少酒也不够你品。倒不如只看戏过过眼瘾,更来的自在。”
“元帅,以为呢?”
谢兰芝夹起一颗青豌豆,她入口嚼了嚼,过后称赞道:“很绵,很有滋味。”
说的是豌豆,更是眼前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