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眼,他的视线便被面前这身形挺拔、容颜英俊的少年吸引住了。
他立刻来了兴趣,放下报表,走到谢闻声面前,上下打量着:“多少岁了?”
“18,身份证上今晚就满了。”谢闻声补充道:“但实际年龄更大,兴许有19了。”
“什么活儿都能干?”
“嗯!”谢闻声连忙保证:“我会弹吉他,还会唱歌!”
经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领:“衣服脱了看看。”
“脱衣服?”谢闻声大惑不解,护着胸口:“为什么要脱衣服?”
“你想弹吉他唱歌,得脱了衣服才有意思啊。”
“不是…”谢闻声又看了看黑色传单纸,反复确定:“你们是招服务生吧!”
“小伙子,我看你还没搞明白什么样的服务生能开到三千五的高薪吧。”
“那你们到底是要我做什么啊?”
经理忽然笑了:“不是我们要你做什么,而是客人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客人想唱歌,你得陪着唱,客
人想看你脱了衣服弹吉他,你也得脱。客人不高兴了想打人,那你也得受着,明白吗?当钱这么好挣呢。”
“……”
谢闻声咽了口唾沫,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家夜总会的服务生薪酬这么高。
“我…我不做这个,抱歉打扰了。”
他说完,背着吉他匆匆离开了夜总会。
经理不想放过他这么好的苗子,追了出来,劝道:“年轻人,急缺钱吧,我们这儿工资可以预支,你要是干得好
,还能有提成,甚至有受欢迎的,一个月上万也能挣啊!”
“不不不,不了。”谢闻声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连忙退了出去,趔趄着大步逃离。
身边有手下人说道:“廖经理,很久没见这种条件的新人了,怎么放他走了。”
“他如果真的急缺钱,会回来的。”廖平低头点了根烟:“这年头,想赚钱,就得豁得出去。”
……
晚上九点,谢闻声背着旧吉他,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
却没想到,一开门便迎上了殷流苏怀疑的目光。
他吓了一跳:“干、干嘛!”
“这么晚才回来,找到工作了?”
“没、没有,工作机会有,但薪酬都不尽如人意。”
他说完便拿了脸盆去阳台打水洗脸。
殷流苏走到他身边,在他身上左嗅嗅右闻闻。
”你干嘛?”
“你身上…有股夜总会的味道。”
谢闻声立马心虚地红了脸:“你狗鼻子吗?”
“我经常去夜总会送披萨,里面的味道…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殷流苏抱着手臂,宛如审犯人一般看着他:
“老实交代,是不是去不正经的地方找工作了?”
“没有。”谢闻声用凉水搓了脸:“你放心,我不会去那些地方工作,就算要挣钱,也要靠自己的双手,合理合
法。”
“最好是。”殷流苏见他说得恳切,也不像说谎,稍稍松了口气:“这年头,机会很多,陷阱更多,别走错路了
,仔细后悔一辈子。”
“不会的,姐姐。”
最后一声“姐姐”,叫得殷流苏心都软了。
她抬了一张小桌子搁在阳台上,然后又端了几样下酒小菜摆在桌面。
“有吃的啊?”谢闻声满脸惊喜:“还是姐姐疼我。”
殷流苏神秘一笑,又端了一盘简单的小花奶油蛋糕上桌。
谢闻声愣住了:“这…”
“殷殷下午借刘穗花的微波炉,亲手给你做了一盘生日蛋糕。”
谢闻声歪着头打量着这盘小蛋糕:“这能是她做的,她没这手艺吧?”
“当然,我也帮了一点小忙。”
殷流苏将一根蜡烛叉在了蛋糕上,用打火机点燃了:“她明天有面试考核,已经睡下了,只有我陪你过生日了。
”
谢闻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满心的郁闷也瞬间被驱散了。
今夜月光明亮,蛋糕上的小蜡烛闪烁着星微的光芒,就像每一个平凡而普通的生命。
看着这闪烁欲灭的小火苗,谢闻声敞开心扉,对殷流苏道:“以前觉得…活着就行了,从没想过生活是这么难的
一件事。”
殷流苏做在小椅子上,手肘搁在膝盖上,轻轻叹息了一声:“是啊,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很遥远啊。”
“我以前看到明星在演唱会上唱歌,觉得是特别容易的事儿,他们能唱的我也能唱,我唱的还比他们好。现在想
想,真是可笑。”
谢闻声看着小蛋糕上的蜡烛,满眼苦涩:“我的梦想就像这蜡烛上的火苗,风一吹就灭了。”
殷流苏见他情绪这般低沉,想来这几日找工作,也着实碰了不少壁。
她从房间里取出吉他,塞进了谢闻声手里。
“干嘛?”
“唱歌给我听。”
“今晚是我十八岁生日,你还要给你消遣啊?”
殷流苏淡淡一笑:“我想告诉你,不管生活多难,都不要放弃热爱。”
谢闻声正要感动,殷流苏又补充道:“因为除了它,你一无所有。”
“……”
“我谢谢你啊,真够’励志’的。”
谢闻声深深地看着月色里女人柔美的脸庞,想了想,拨弄了琴弦:“十八岁的谢闻声,给二十岁的殷流苏姐姐演
唱一首《红日》!”
“好呀,我最喜欢这首歌!”
“一生之中弯弯曲曲,我也要走过,从何时有你,有你伴我,给我热烈地拍和,像红日之火点燃真的我。”
谢闻声唱得激动,直接站了起来,放开了嗓子:“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殷流苏用力给他鼓掌:“我们家小哥唱的真好听,未来的大明星!”
谢闻声停下了拨弦,在温柔的晚风中,他转身擦掉了眼角的湿润,保证道:“姐姐,十年之后,我一定邀请你来
看我的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