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姑姑心里绕了一百八十个心思,最后硬生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姑娘稍坐,我这就去给姑娘取银子和衣服。”
陆锦锦等了一会儿,才见管事姑姑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是称好的银子。
“制衣局的衣裳都是有定数的……”姑姑有些为难,“这样吧,姑娘拿一匹布料回去?”
换言之,就是之前压根没给谢承做衣裳,这时候也拿不出来。
陆锦锦懒得再和她多费口舌,拿着布料和银子就走了。
回了静华宫,竟看到谢承在院子里睡着了。
听见声音,谢承微微抬眼,目光落在陆锦锦怀里抱着的一匹布料上。
“殿下怎么睡在这儿了?这两日越来越冷了,殿下仔细受了凉。”
陆锦锦走过去,把布料放在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小袋银子递过去。
“殿下,这是下个月的月例。”
谢承似乎是因着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拿着吧。”
陆锦锦一愣,“啊?”
谢承语气平淡,“你不是要在宫里支个小厨房自己开火吗?那你拿什么去换米面粮油?”
“难道我还要靠你养着吗?”
说到此处,谢承又看了一眼陆锦锦的耳垂,白白嫩嫩,却空荡荡的。
陆锦锦笑的眼睛弯弯。
谢承的意思是答应她自己在宫里弄小厨房了,也愿意吃她做的饭菜了。
陆锦锦语气又轻快了许多。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布料,“制衣局没给咱们制成衣,我把布料拿回来,我给殿下做。”
谢承不紧不慢道,“你会做衣服?”
笑话,她当然不会。
但是她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啊!
陆锦锦厚着脸皮笑,“当然会!”
谢承扬了杨眉,他从榻上起身,站到了陆锦锦的面前,张开双臂,语气淡淡,“来吧。”
陆锦锦:???
“不是要做衣服吗?不用量尺寸吗?”谢承漫不经心道。
陆锦锦晕乎乎的从一旁拿了皮尺。
她比谢承矮许多,要量尺寸只能踮起脚尖来。她举着皮尺,仰着头,突然目光顿住。
谢承刚睡醒起来,衣服松松垮垮的。锁骨处露出来,陆锦锦清晰的看到上面一颗红痣。
她咽了咽吐沫,强忍着自己别开目光。她把皮尺按在谢承胳膊上,手指在上面一寸寸丈量。
两个人离得近,她几乎能闻到谢承身上一股子淡淡的雪松清香。
陆锦锦可耻的红了耳尖。
谢承垂眸,神色漫不经心的,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半晌,他低头看了一眼陆锦锦红彤彤的耳尖,顿了顿,才道,“过两日,宫中要开太学,昨日陛下说,要我也去。”
陆锦锦一愣,下意识抬头看他,正对上谢承漆黑的眸子。
她此刻脑袋混沌一片,压根没听出来谢承称的是陛下而不是父皇。她呆呆的,下意识的顺着谢承的话问,“然后呢?”
“我没有伴读。”谢承盯着陆锦锦的眼睛,淡淡道。
陆锦锦迟钝的脑子终于灵光片刻。她眨了眨眼,小声又带着丝雀跃道,“我……奴婢给殿下做伴读!”
谢承微微阖眸,不置可否。
做小暴君的伴读,更容易刷好感度。
陆锦锦美滋滋的,她一边给谢承量尺寸,嘴里还一边嘟囔着,“殿下放心,奴婢手艺不比制衣局的差,肯定给殿下做最好看的衣服,把其他的殿下都比下去。”
谢承抬了抬眼,淡淡道,“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比下去?”
陆锦锦一愣,“殿下……当然要做最好的。”
谢承轻笑。
他曾经或许是最好的。最好的出身,最好的学识,最好的地位……
“现在已经不是了。”谢承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我现在是诸皇子中最落魄的一位。”
小暴君灰心丧气了?
这可是表忠心的好时候!
陆锦锦皱眉,一脸认真道。
“无论殿下是不是太子,或是不是皇子,在奴婢心里,殿下都是最好的。”
陆锦锦掰着手指头数,“我不懂规矩,殿下没有打骂我。我要在宫里支小厨房,殿下也答应我,银子也交给我保管。”
最后,她仰着头笑,总结道,“殿下就是最好的。”
谢承对上她的笑脸,微微一愣,而后嗤笑。
“是挺没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