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如梦初醒,喃喃自语,
“女祭司黛西背后也有这个纹身,这意味着——”
“她压根就不信雷比殴达!”阿卡姆托姆眼神放出精光,咬牙切齿地说,“她是恶兆之神、狮头蜘蛛的信徒!那两个和她形影不离的肌肉男——”
“十有八九也是。”卡尔赞同,“他们的图腾应该就藏在神庙某个地方。”
“可恶的家伙,居然把咱们耍得团团转,还跟我扯犊子,大喊雷比殴达在上!”阿卡姆忿忿不平。
“是愚弄你这个傻子!我一早就跟你说了他们有问题,让你长点心!”卡尔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又感叹道,“这个黛西敢一而再地冲雷比殴达发誓,谎话连篇,因为雷比殴达根本管不到她!”
“可这个先知太过窝囊废了吧?”阿卡姆吐槽道,“自家庙宇被邪神鸠占鹊巢,自家欣妮祭司恐怕也早就被害了,而不是什么外出游历!它没有半点反应!”
“传说中先知雷比殴达只是一个为信徒强出头,被巨龙抓走吃成骨头架子的可怜虫。”卡尔从烤架上撕下一块肉,一边吃一边琢磨道,
“现在我觉得传言非虚,他大概率只是作为一个知识的象征,自身并不具备神力,是以狮头蜘蛛的信徒专门挑了这么一个软柿子下手!如今神庙的十八个孩子已经处于邪神的獠牙之下。”
猎魔人相对无言,眸光转动间,沉思良久。
“既然他们是邪教徒!”阿卡姆不解道,“为什么一开始允许我们进入神庙铲除妖灵,而不是直接赶走我们,这不相当于引狼入室?”
“狮头蜘蛛拥有强大诅咒能力不假,可九成九的诅咒只能针对血肉之躯生效,对鬼魂无效。这意味着,他们几乎对虚实转换的夜间妖灵无能为力,的确需要猎魔人协助。”卡尔不假思索回答,
“他们错就错在低估了猎魔人的好奇心和正义感,尤其低估了是某个初出茅庐、胡子没几根,却整天叫嚣着骑士精神的大聪明。”
……
“呸!小天才,你英明神武行了吧?倒是回答回答我啊,地窖里的两个孩子是他们害得吗?”阿卡姆又想起光头大汉关于战争孤儿的那番言论,神色复杂地说,“我怎么觉着,他们对待孩子,还是有几分真心在,不至于残忍杀害。将心比心,那群小崽子可是挺身而出直面我们的利刃。”
“狮头蜘蛛,有没有可能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邪恶。”
卡尔冷笑一声,
“什么东西能让一群绵羊主动攻击狮子,而且你没看出那群孩子眼中的挣扎和哀求?我认为他们最后的过激行为受到了某种外力影响,比如他们腕部的纹身!”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阿卡姆往篝火里丢了一截木柴,“那行凶的大型猫科动物和蜘蛛从何而来?神庙中没有半点痕迹!恶兆之神擅长诅咒,但总不能凭空召唤怪物吧?”
卡尔沉默地喝了一大口水囊里的菊花茶,目光中闪过思索之色,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光头大汉和络腮胡男人的脸……两个男人神神秘秘的嗅探动作……给他造成的无形压力……奇怪的态度……
那条朦胧的线很快串联起来了。
“我知道了,我们一开始调查方向就是错的,我们陷入了思维的盲点,那两头恶兽根本不是从外边入侵神庙,也许他们一直待在庙里面,所以外人无从知晓。”
“啥意思?咱们不是搜遍了整个神庙。”
“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关于恶兆之神,罗伊老师曾经给我们讲了几个他亲身经历的冒险!”
阿卡姆猛地一拍后脑勺,眼睛一亮,霍然起身,绕着篝火兴奋转圈,“维吉玛郊外的熊头人纳威伦(真爱如血)……泰莫利亚长公主吸血妖鸟雅妲(逐恶而来),杂技团团长狼人亚伦和一双鸟雀儿女(天黑请闭眼)……他们身为人类,却披上了兽皮,因为他们都被恶兆之神的祭司诅咒了!”
阿卡姆一瞬间想到了安古蓝那席梦呓般的奇怪发言——尖牙利爪、狗一样的鼻子,也许说的不是猎魔人!
“所以诅咒之力能让人类变化为力大无穷的怪物!”
“诅咒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力量。”
卡尔凝视着火焰,朗声道,
“我们要找的根本不是什么山猫、蜘蛛,而是人类变身而成的豹人,虎人,或者蛛人?”
“进一步想,最有可能的被诅咒者,正是噩兆之神祭司黛西身边的布鲁齐和迪诺!”
“他们管理神庙,要清除痕迹,瞒天过海,再简单不过!”
呼吸——
月亮升了起来,皎洁的月光和跳跃篝火,照出阿卡姆震惊的脸。
“这么说,我们要找的凶手,一直在我们面前大摇大摆地晃荡?还东扯西扯误导我们?”
阿卡姆露出羞愧的苦笑。
这个事实荒谬、可笑,却合乎逻辑。
“嗯,我倾向于这个答案。”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残忍杀害两个孩子?专门用痛苦的死亡向恶兆之神献祭?”
“如果刻意为了献祭,把孩子当成消耗品,我想活下来的孤儿不可能这么多。”卡尔想了想摇头,“至于具体原因与我们不相干。”
“现在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只是货真价实的两个菜鸟啊,老师给我们上的第一课就是要挑选势均力敌的对手!恶兆之神不在其类。我建议先去朗爱塞特联系兄弟和老师们。”
“你还没杀够水鬼吗?现成的机会,让你大显身手也不知道把握?我们必须赶快弄清楚!”阿卡姆却眉毛一样扬,抓起马辫子轻轻抽了蝎子屁股一鞭,唱起了反调,“半途而废,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冲伙计们吹牛皮!”
“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你就学不会审时度势?”卡尔摇头,担忧地说,“反正我不想让维姬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她还不到十五岁,手都没跟你牵过,守个屁的寡!对了,我这儿还有个证据!”阿卡姆从马鞍袋里取出了那个脏兮兮的布偶,火光照出上面花花绿绿的补丁和干涸许久的血迹,他脑海里涌起安古蓝咆哮的话——
你怎么不问它!
阿卡姆嘴角微弯,一把撕开了补丁,
“为什么要杀那两个孩子?没准答案就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