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走上了楼梯。
莺莺则是解开了围裙,打了一盆水带着毛巾上去准备给老板洗手擦脸。
红鼻子老头儿拿起筷子,
夹了一口菜,
没急着放嘴里,
而是煞有其事地认真地看了看自己这大曾孙儿两眼,
道:
“未来,有没有什么安排?说说吧,好好说说。”
老头儿算是理解为什么安不起那样子的一个人,愿意心甘情愿地叫人老板,愿意在这个疙瘩待下去了。
这地儿,
是真的卧虎藏龙,
说不得,
风云变幻之际,
这家书店就是古代王朝的潜邸,
这里的人,都将成为从龙之臣。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他虽然讲原则,讲规矩,但也不是死脑筋,以前无牵无挂的,无所畏惧,现在呐,总得给自己子孙后代想想未来。
这种被老天爷被这命运唆使得上杆子一代代光荣的传统,
当真是让老头儿牙疼得很。
“就继续当我的警察吧,然后帮书店做做事儿,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老张这般回答。
“呵,瞧你这点出息。”
老头儿没好气地瞪了自家曾孙儿一眼,把筷子里的菜送入嘴里,
当即目光一凝!
“噗!”
一口东西,
直接喷了出来。
“哦,我的疏忽,我的疏忽,这个口服液,你得喝,喝了这个才能吃饭。
这里的饭菜很好吃的,我常来蹭饭,呵呵。”
老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取出两瓶彼岸花口服液,一瓶放在老头儿面前,一瓶自己打开喝了。
红鼻子老头儿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张,
这是什么口服液的事儿么?
这菜,
这菜简直!
还有,
我的大曾孙子唉
你是真的二愣子啊,
就这菜,
你还每天特意踩点来蹭饭?
你没猫病吧!
老张喝了彼岸花口服液,然后笑呵呵地夹了块鸡肉,送入嘴里。
“噗!”
老张吐了出来。
红鼻子老头儿放心了,看来还没病入膏肓。
“这菜是死人做的么,这么难吃。”
老头儿嘀咕道,可不是给他说中了么。
算了,不吃了,
老头儿亲自去柜台那边,翻出一瓶五粮液,这还是老道藏的,他没客气,拿了过来,给自己跟老张都倒上。
端起酒杯,
抿了一口,
道:
“龟孙儿啊,其实,我本来可以不趟这次浑水的,但我都是为了你……”
“那就不趟了吧,您早点下去吧,该干嘛干嘛。”
“……”老头儿。
老张是想让自己这个忽然出现的祖宗早点下去,否则赶明儿书屋人都回来了,大家都得“小张”“小张”地喊了。
老头儿则是被这个不孝子孙给憋出了内伤!
给个台阶要死啊!
“帮还是要帮的,说实话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阴司是眼看着夕阳西下,但想掐死你们,还是简单得很。
我就舍了这把老骨头,帮衬帮衬你一把。
唉,
儿女就是讨债的鬼啊,
这话说得真没错。”
红鼻子老头儿又喝了一口酒,自顾自地叹息着。
老张也是叹息了一声,他是有原则的人,但又不是傻子,眼前这个老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不清楚?
既然这样了,
老张也不藏着掖着了,
直接道:
“其实,少点儿心思就好,大家都不吃亏,咱老板的性格,怎么说呢,是个咸……
是个怕麻烦的,脾气也不是很好,喜欢直来直去。”
意思就是提点自家曾祖父,
该麻溜地下跪就麻溜地下跪,
该表忠心就表忠心,
自家爷孙,
还能笑话你不成?
“呵呵,你以为我是在拿捏这个巡检的架子?”
老张没回答,但眼神示意:你以为你不在拿捏?
“龟孙儿!”
老头儿一巴掌拍在了老张的脑袋上,
马上把自己的脑袋也压低了,低喝道:
“我这个巡检身份,没你想象中那么值钱,至少,在你那个老板和安不起眼里,真的没那么值钱。
要不是有你的关系,他们现在早就把我这个巡检当一块瘟猪肉一样处理销毁掉了。”
“那什么值钱?”
“砰!”
红鼻子老头儿又是一记毛栗子,
再压低了声音,
呵斥道:
“你是真傻啊,
没我们老张家四世勇烈之气在,
你以为他能好端端地在这个疙瘩一直悠哉悠哉地过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