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手,
莺莺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闭上眼。
老祖宗要打你,
没办法,
只能受着。
但没抽下去,
还是放了下来,
而后,
站起身,
走向了那边被自己用无形的锁链困锁在那里的黝黑少女。
黝黑少女脸贴着马路,身上不知道擦破了多少处的皮,很是凄惨,此时她闭着眼,不停地在嘴里念叨着:
“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
人们经常会去嘲讽鸵鸟把头埋进沙坑里躲避危险的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
但其实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这类的事情,大部分人其实在生活工作上都做过,甚至做得比鸵鸟还要有经验。
周泽走到了她面前,
站着;
“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
而后,
黝黑少女停止了呢喃,
睁开了眼,
勉强地抬头,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周泽。
对方站得很直,
只是目光微微向下,
在俯视着自己。
“呵呵……呵呵……呵呵……”
黝黑少女咧开嘴,
礼貌而又尴尬地傻笑着。
这个时候,
她除了这个反应以外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怎么办?
哪怕现在把婆婆从菜地里挖出来,
估计婆婆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了。
周泽没动,也没说话,
继续这样俯视着她。
氛围,
陷入了一种凝滞,
磅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黝黑少女心里苦不堪言,
她只是一个种花的可怜小姑娘,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呵呵……呵呵……呵呵……”
黝黑少女笑得只觉得自己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口水都开始滴淌了下来。
这时候,
周泽忽然蹲了下来,
黝黑少女“滋溜”一声,把口水吸了回去,
很是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你……这个……样子……”
“嗯?”
“脑……瘫……么?”
“……”黝黑少女。
刚才不久,
黝黑少女才抓着面前的男人,
还伸手拍着他的下巴,
笑哈哈地喊:
“喂,他是个脑瘫唉!”
一道道黑色的烟雾从周泽身后升腾而起,
开始环绕着黝黑少女,
而后,
周泽掌心摊开,
一个个瓶瓶罐罐花花绿绿的果实种子什么的,堆满了整个手掌。
黝黑少女身上的物件儿还真挺多。
周老板以前喜欢对失去反抗的活人或者死人上下其手摸索点什么东西出来,
但在这位这里,
一切变得更为简单了。
“都是自家种的土特产,没打过农药,无公害;
不值几个钱,
请您笑纳。”
黝黑少女马上露出了朴实的菜农的脸,
黑黑的皮肤,
真诚的眼眸,
像极了歌里唱的《拣麦穗的小姑娘》。
“咔嚓……”
周泽掌心一握,
手上之前拿着的那些东西瞬间粉碎!
“额……”
黝黑少女心里一下子凉了下去,
这意味着,
对方看不上自己种出来的东西,
由此可以看出来,
对方也看不上自己。
她知道自己对于看不上眼的东西是怎样的一种处理方式,通常她都会搅碎了当作肥料撒下去。
“嘶……”
忽然间,
黝黑少女听到了面前男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看见这个不可一世的冰冷男人正用一只手抓着他的胸口,
单膝跪在地上,
好像心脏病发作了一样。
疼,
他肯定很疼很疼,
都这么痛苦了!
“嘶……”
周泽使劲地攥着自己的胸口,
该死,
这忽如其来的“心疼”,
让他毫无防备,
这一下子,
甚至让他有种无法站立的感觉,
身形也是一阵摇晃。
癞头和尚金刚怒目,
黝黑少女的业火,
都不能让他皱一下眉,
但现在,
他却疼成这个样子。
“有点……出息……行不行……”
周泽自言自语道。
“这些……垃圾……留着……做什么……”
周泽仰起头,
咬着牙,
眼里全是愤怒的火焰,
但最让他郁闷的是,
让他痛恨发怒到几乎要抓狂的人,
和自己太近了,
近得就在自己体内,
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攻击他,也无法撕碎他,
甚至,
自己郁闷得只能这般被动得去承受!
“没完……没了……是吧……”
周泽警告道。
“嘶……”
心,
痛得无法呼吸!
周泽猛地低下头,
赤红的眼眸盯着面前躺着的黝黑少女,
黝黑少女吓了一跳,仿佛自己即将要被生吞活剥了一样。
“喂……”
啊,
喊我么?
不是您自言自语了?
“喂……”
周泽加重了声音。
“啊,我在呢,我在呢!”
黝黑少女马上回答道。
“那些……”
周泽指了指地上被自己捏碎的五颜六色的渣滓,
继续道:
“还能……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