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一群要将我撕碎的人,偶尔,他们中间会有人发出痛苦的咆哮,然后一脚踹在铁门上,我知道,一但门被攻破,就将是我的死期。
此刻,没有人能明白我内心的痛苦,亲人死去、同族的憎恨、爱人的背叛,说实话,我已经没有勇气活下去了,首先想到的是死亡,但我不甘心,就算要死,我也要找张端问个清楚。
就在这时,我在土炕的灰洞里发现了我的梳妆盒。
张端将一切东西都带走了,但他留下了这个梳妆盒,而且很隐秘的放在了炕洞里。这个盒子,是我们家最初用来放传家宝的东西,装有自毁装置,后来宝贝在军阀割据时期被人抢了,盒子算是一个纪念,被我们家的人用来当梳妆盒。
盒子上放着钥匙。
我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很多信,厚厚一叠。
我一看,发现信全是准备寄给一个叫张瑞的人。这个人,我在之前的两封信利看过,似乎是张端的大哥。
但那两封信里的内容,有很多是虚构的,因此当时我以为,张瑞这个人也是虚构的。
我数了数,信足足有一百多封,没有信封,只有纸。我知道张端是个文化人,为了怕他无聊,我给他带过很多纸笔和一些书籍。
我打开那些信读起来。
信中,张端向他的大哥讲述了在清源镇的遭遇,其中也包括与我相处的几个月,他几乎是以每天一封信的数量来写的,一共一百一十二封。
也就是说,我们在一起,相处了112天。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从一开始,张端就没有疯,他或许神志不清过,但他还保留着清醒的一面。
从信里,我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真相,他并没有中草鬼婆的蛊,而是成为了草鬼婆的传人,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为摇摇报仇,让清源镇这个毒窝消失!
那双血红的眼睛,就是这样来的。
张端在培育一种蛊,方法是草鬼婆告诉他的,蛊的名字叫‘噩蚯’,是一种只有头发丝大小的蛊虫,但它可以入侵人的大脑,撩拨人的脑神经,使得中蛊的人每晚做噩梦,一但闭上眼,就会陷入梦境,看到一生最痛苦,最苦难的场景。
我们镇上的人所中的,就是这种毒蛊,在信里,张端写了这样一句话:所有的人,都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哪怕有人侥幸存活,也必须永远生活在噩梦里。
信越到后面,写的越简单,甚至只有几个字,翻来覆去都是一些极其血腥的字眼:杀、复仇……间接的会出现一些人名,比如摇摇或者张瑞,或者一些我不知道的名字。
但没有我的名字。
我是汉苗,我叫王娇。
我叫王娇!
没有我的名字。
这一封没有。
这一封也没有。
张端提到了很多名字,但始终没有我……
我在他的人生里,无足轻重。在他放逐自己的那一刻,他想到了他的亲人,想到了他的摇摇,但没有我……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将这本笔记写下去了,或许,正在看这段文字的你也觉得可笑吧,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应该都觉得我是个很悲剧的人。
不错,我的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悲剧。
无法选择的出身、无法克制的爱情、无可挽回的内疚。好了,我不说太多了,相信对于一切,你应该已经明白,如果你可怜我,或者想为人民做贡献,捣毁这个贩毒窝点,都凭自己的良心做事吧。
我已经被痛苦和每晚的噩梦折磨的毫无人形,守在外面的人等着将我撕碎,而张端等着看我们被噩梦所折磨,已经没有人可以救我了。
这一切,是我自找的。
另外,我有最后一个愿望,将我带出去,这个防空洞里,充满了毒品的气息,我想换一个地方。
谢谢。
笔记至此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