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看向小黄狗,他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局面,顿了顿,小黄狗解释道:“当时我们撑着筏子进来,正是涨水的时候,尸体是从水底下的石窟里冒出来的。”
“那后来呢?”我问。
小黄狗看了大伯一眼,显然怕刺激到我,斟酌着用词说道:“后来能怎么样,看到尸体,不都绕着走吗?”他说完,估计也不是滋味,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往心里去,这跟你没关系。”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闷,道:“怎么没关系,当时就我跟她两个,我一个大男人,连个女人都互不住。”同样的经历,到最后,我自己是完好无损,但跟着我的蝶彩,不仅遭遇被腐蚀的痛苦,最后连命都丢了。
她对于不老石什么的,根本就不了解,当时在那种情况下,被巨大的打击刺激的头脑混乱,完全不计较后果,如果说,她被蜘蛛袭击时,我可以撇开关系,那么最后蝶彩在水洞里逃走,我就有很大的责任。
一个女人,在受了那样大的刺激后,我应该看好她才对,哪怕是欺骗,至少也应该先将人安抚下来……
小黄狗有些着急,抓了抓耳朵,估计是想安慰我来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了想,心知逝者已矣,这时候再自责也于事无补,这个洞窟时刻凶险,现在,实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我问大伯:“你们当时坠湖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久没来跟我们汇合?”
大伯背对着巴达两人,冲我挤了挤眼,随后挑了些不轻不重的告诉我,显然,有些事情,他也不方便在巴达和瘦子跟前细说,于是我听到的,是这样一个很简短的过程。
大伯下水后,没有我们那么幸运,脑袋在水流的冲击下,在石头上磕了一下,顿时昏过去了,身体没有自主能力,霎时被水流卷的老远。
小黄狗离大伯最近,见此情况,也顾不得我和鬼魂陈,当先追了下去,顺着湖水一路往下,最后上了岸,不过他上的是对岸,跟我和鬼魂陈当时显然走了不同的路。
由于对岸是成片的原始森林,情况复杂,再加上大伯昏迷,所以在林子里逗留了两天,待大伯恢复,两人才往纳衣寨的方位走。
紧接着过程便差不多,被纳衣寨收留,由于寨子里的人事先就知道会有我们的同伴到达,因此大伯和小黄狗受到了比较热情的接待,但当其它比赛的人都返回,而唯独我们几个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回去时,便有人猜测我们肯定是不守规矩,走了其它水道,迷途遇难了。
水洞里情况复杂,纳衣寨的人很了解,觉得我们一行人生还的希望渺茫,也不敢冒险派人进洞找人,便安排了两名汉子,带了医药、食物,用竹筏盛着等在洞口,方便如果有人幸运生还,也好随时接应。
我大伯一听这情况,急的满堂转,小黄狗起初还安慰,说:“师父,没事,有陈哥在,应该出不了大事。”
大伯阴沉着脸,道:“就怕他在,才会出大事。”说着,大伯下了狠心,决定进洞寻我们,寨子里的人多翻劝阻无用,便也随他们去了。
进入洞中,各种天然的水道险境自是不必说,足足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到达此处与我们相遇。
我知道,大伯这一番话,里面肯定掺杂了很多水分,事情的真相,恐怕远远不止如此,但由于巴达两人在场,我也没有细问。
坐在竹筏上,终于不用再泡在水里,也没有窒息的危险,洞里的水流虽然紊乱,但好歹没从水底钻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为了方便观察周围的环境,我们依旧将手电筒开着,洞窟里很安静,除了我们的呼吸声,便只有竹槁拨水的声音。
说实话,蝶彩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我活了二十四年,人生大约才走了三分之一,但在这三分之一的岁月里,从来没有生命,像蝶彩这样,快速在我眼前消失过。
我本来就是个不爱动脑子的,直到此刻,我更是什么也不愿意想了,唯一只有一个念头,但愿消失的鬼魂陈还有桑泽,但愿他们都好好的。
想到桑泽,我不由想起了自己和瘦子身上的病症,这事儿我先前跟大伯说过,但比较奇怪的是,按照我的想法,大伯知道我得了这种病,估计会立刻跳起来给我检查,但大伯这次态度挺奇怪,听完了后完全没什么表示。
我顿时觉得心酸,心说你侄子我都快死了,你居然一点也不关心我,多让人伤心啊。于是用手戳了戳大伯的背,卷起裤管,指着上面的水泡,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