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桑其过往

许是近些日子太累，半雪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后才起。芍药为她梳了一个双刀髻，又插上了枝鎏金钗。

半雪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甚是满意，她起身出了漪澜殿。

许久没有回到鬼王山了，她想去渔歌湖划划船。

渔歌湖今日倒是不平静，天青妖兽在湖底闹腾，搅得半雪瞬间失了兴致。

她静静地坐在湖边，感受着湖风吹过带来惬意感，芍药和桔梗站在她的身后。

“夫人，桑大人来了。”

不知坐了多久，半雪的思绪早已飘到不知几重天之上。芍药的一句话将她拉回，她回头朝桑其颔首示意。

桑其手里拎着一坛酒，缓缓走近，落座在她的身侧。

“这一大早就饮酒，桑大人是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桑其笑了一下，“想喝酒便喝，不在乎什么时辰。”

半雪盯着他的酒坛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既是如此，也分一些给我吧。”

桑其闻言虽怔了一下，但还是让小倌拿出了酒碗，倒了一些递给半雪。

半雪瞥了那小倌一眼，失笑一声，而后将酒一饮而尽。

“夫人如此，可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难道是魔君的伤势？”

半雪摇摇头, “我昨日回殿时, 墨澜已能下床行走，想必是无大碍了。”末了，她朝桑其咧开嘴笑了一下，“不是你说的吗？想喝酒便喝酒, 哪管什么理由？”

桑其眼看着她眼里突然流露出的悲伤, 他并未往下接话，只陪着半雪也喝了一碗。

其实半雪原本坐在湖边时内心是很平静的, 她放空了自己, 暂时忘记了世间的许多不愉快和伤痛。

直到桑其拿着酒来，这令她忆起方陵临行之前说让她备酒等他一事, 整个人便陷入了悲伤之境。

半雪拿着酒碗, 再次悲叹了一声，心口有些发堵。

桑其听到了她的叹息声，慰言道：“我虽不知夫人为何忧伤, 若是往事，便让它随风而去。若是为日后而忧虑，那是大可不必，事未发生就没有提前感伤的必要。”

半雪知他在安慰自己，但关于方陵的事，她也不便与桑其多言, 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尝试继续放空自己，忘记这些悲伤。

小倌拿起酒坛又为他们斟满酒, 半雪瞧见这个小倌的面容，思考了一下，终是回神选择问向桑其, “桑大人可会作画？”她的言语中饱含着试探之意。

桑其拿着酒碗的手一滞，少顷才回声道：“算会吧, 已许久未作了, 夫人为何问起这个？”

话音刚落, 湖底的天青妖兽忽而卷起水柱, 水柱喷向空中后如雨般落下。

桑其迅速化出光盾，将水珠抵挡在外。

半雪抬眼看着这突然的雨, 心下竟治愈了几分，她开口说道：“其实我在叒木殿看到你的画了，还有辰宿神君。”说罢还用手指了指那个小倌，“的确是有几分相似。”

听到叒木殿和辰宿的名字, 桑其神色明显僵硬, 而后半雪仿佛听到了他微微的叹息声。

“辰宿过得还好吗？”

这个问题……

“算起来我与辰宿神君也只有两面之缘, 虽然每一面待的时辰都比较久，但也无法具体的感知到他过得好或不好。我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他一直都不相信你已身陨, 对你是十分想念。”

桑其听后露出惨淡的笑容，黯然说道：“没想到刚安慰完夫人, 便轮到我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