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两名青年,问道:“你们是讲武堂的学员?”
“正是!”
“哦,尔等拦住本王的去路,所为何事?”
“学生来迟了,错过了文试,恳请王爷让我们补试。”矮个青年大声道。
赵大头不由乐了,笑骂道:“你这瓜娃子,个头不高,口气倒是挺大的,你们迟到了,凭什么让你们补试?也亏得是在学堂里,若是到了军营,大帅点卯你们敢迟到,三十军棍非打你个屁股开花不可,嘿嘿,还想补试,作梦吧,快滚犊子去!”
两名青年不由面红耳赤,徐晋此时却是露出思索之色。
“这场文试不公平,王爷若不准补试,学生便不赖着不走。”矮个青年倔强地道,旁边的高个青年却是面有惶恐之色,偷偷戳了矮个青年一下,示意他别孟浪。
徐晋见状倒是来了兴趣,淡道:“如何不公平,若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本王不仅打你军棍,还削了你的学籍。”
矮个青年夷然不惧道:“学生乃靖虏卫子弟,家住大同镇,眼下正是年节,学生回家过年了,王爷初八才通知选将,学生能在初十赶回来就不错了,有些离京远的同窗甚至现在都还没收到王爷在讲武堂选将的消息,试问这公平吗?”
徐晋点了点头,淡道:“确实不公平,可是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本王若是为你们俩破例,等过几日又有学员要求补试呢?本王可那没时间浪费。”
高个青年连忙歉然地道:“王爷所言极是,学生不补试了,显之兄,我们走吧。”
矮个青年急道:“惟明兄,你是因为骑马赶到靖虏卫通知在下才错过文试的,我可以不补考,但恳请王爷准许刘显他补考。”
徐晋心中一动,问道:“你叫刘显?字惟明?”
高个青年愕了一下,点头道:“学生正是刘显,江西洪都人士。”
徐晋脑中灵光一闪,倒是醒起一个人来,刘显啊,莫不就是刘綎他老子。刘綎被称为晚明第一猛将,在万历年间大放异彩,一生中经历大小上百战,还参加过两次的朝鲜战争,与侵入朝鲜的倭国军队正面较量,最后因中伏力战而亡,在当时名气非常大。
当然,刘綎他老子刘显虽然稍差,但也很有名气,甚至官至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徐晋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因此对他不是很熟悉,只是有点印象。
“好吧,既然你们俩如此讲义气,本王便破例让你们俩补试,不过,若是考不过关,每人打十军棍,可有异议!”徐晋说到最后把脸一板,冷冷地道。
刘显和李光启两人惊喜地对视一眼,连忙表示没有异议。于是徐晋便让监考官姜镗安排两人补试,考完后把试卷直接送到北靖王府。
安排完,徐晋便径直走出了讲武堂,乘马车回城下馆子找吃的,他都快饿死了。
“大眼,大帅为何让那两小子补试?就因为他们讲义气吗?”赵大头一边策马,一边问旁边的宋大眼道。
宋大眼倒是有些眼力,淡道:“那两小子目光炯炯有神,身手、体力、骑术都相当不错,大帅让他们补考,保不准是看中他们了。”
赵大头瞪大牛眼道:“大眼,你咋知道他们身手、体力、骑术都不错?”
宋大眼指了指脑袋,赵大眼翻了个白眼道:“大眼,你知道哥的脑子向来不好使,就别卖关子了。”
“那李光启说他是靖虏卫的,靖俘虏卫在那儿?”赵大头反问道。
“这个……好像是在大同吧!”
“这不就结了,大同到京城少说也有六七百里路,马不停蹄,换马不换人,也得一天的时间,刘显初八出发赶往靖虏卫,然后初十便带着李光启赶回来了,虽然最终没赶上文试,但三天不到便跑了上千里路,还有能有精力赶考,身手、体力、骑术若不行,那能办得到?”宋大眼冷道。
赵大头不禁恍然大悟,挠着光头道:“大帅果然洞察入微,嗯,大眼你也不错,要是我可想不到这层。”
宋大眼撇嘴道:“我也是后来琢磨才想到的,就咱们的脑子,加起来也不及大帅万一。”
“那是!”一众亲兵深以为然地齐点头附和。
马车内的徐晋不禁哑然失笑,他哪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刘显这名字耳熟,疑似是个牛人,这才破例让他们俩补考而已。
事实上,刘显和李光启都确实是嘉靖年间的抗倭名将,都曾与俞大猷和戚继光共事,所以徐晋这次是捡到宝了。
且说徐晋回城后找了家酒楼吃饱喝足,然后回到家里,在美婢月儿的服侍下舒服地洗了个澡,正准备小憩片刻,监考官便把刘显与李光启的考卷送回来了。
徐晋打开一看,不由眼前一亮,李光启考卷答得不错,而刘显的考卷更妙,是目前看来最令人满意的一份。
当下徐晋也不废话,直接打勾评优,让人通知那俩小子明日参加武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