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侯徐晋私通白莲反贼,欺君犯上,陷害忠良,罪该千刀万剐!”
“靖海侯徐晋欺行霸市,巧取豪夺,搜刮民脂民膏,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靖海侯徐晋欺男霸女,强占三届江南花魁得主王翠翘姑娘,罪大恶极!”
“靖海侯徐晋残暴嗜杀,人称徐砍头,杀人无数,人人得而诛之!”
喧嚣声中,长安街的街头上突然出现了一群书生,约莫有百来人,他们慷慨激昂地挥动拳头,一边高喊着口号,一边向午门的方向走去。但见为首那名书生生得白白胖胖,一只眼始终诡异地翻着白,赫然正是严嵩之子严世蕃。
严世蕃表字球德,体肥独目,如今体形越发的像“球”了,此刻,这货那张肥脸红通通的,仿佛打了几斤鸡血,一路行,一路振臂高呼,端的是激情洋溢,活力四射。
本来这些书生只有百来人,但是一路走来,不断有人从横街窄巷中闪出,悄然加入到队伍中去,所以游行的队伍迅速壮大到五六百人。这些途中加入的家伙虽然衣着形形色色,看似并不相干,但大多痞里痞气的,而且嗓门都特别大,俨然成了游行队伍的主力。
国人都喜欢看热闹,无论哪个朝代都一样,所以这支游行队伍的出现,瞬时吸引了大量的百姓前来围观,他们跟在游行队伍后面,浩浩荡荡地来到午门前,人数竟然多达数千之众,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无形中助长了游行队伍的声势。
“靖海侯罪大恶极,请皇上斩杀此獠以证法纪。”
“靖海侯罪恶滔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靖海侯……”
严世蕃和一众书生振臂高呼,慷慨激昂地喊着口号,人群中,武定侯郭勋花钱雇来的五百名流氓地痞更是扯开喉咙卖力地大喊大叫,一时间声震朝野,一直传到了奉天殿。
此刻的奉天殿前,翰林侍读学士张璁正率着上百名朝官,黑压压地跪了一地,而御座上的嘉靖帝朱厚熜却是面色阴沉,四下里静得落针可闻,如此一来,午门外面的喧闹声反而听得更加真切了。
丹陛下,还站着的朝官们神色各异,纷纷扭头往午门的方面张望,而跪在地上的张璁和桂萼等人却是暗暗窃喜,因为这正是他们今日布下的第二步棋。
这时,嘉靖帝朱厚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厉声喝道:“来人,把午门外喧闹的人全部撵走,擅自逗留者笞四十,冥顽不宁者杖二十!”
嘉靖帝话音刚下,陆炳便带着两名锦衣校尉急急忙忙地从午门外跑了进来,来到丹陛前单膝跪地大声道:“启禀皇上,午门外面聚集了上万百姓,群情激昂,请求皇上处死靖海侯徐晋。由于聚集的百姓还在不断增加,为免发生意外,标下奏请皇上允准暂时关闭午门。”
嘉靖帝闻言不由失了失神,神情也变得茫然起来,竟然有那么多百姓希望处死徐晋……难道朕真的做错了吗?
张璁目光一闪,抓住时机大声道:“皇上,靖海徐晋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已引起了天下百姓的公愤,臣恳请皇上处死靖海侯,以平息众怒!”
张璁话音刚下,其身后跪着的近百名朝官立即齐声高呼:“恳请皇上处死靖海侯,以平息众怒!”
这时,刚才还站着的官员当中,又陆陆续续地跪下了二三十人,这些人大部份都是观望派,估计是认为靖海侯徐晋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于是便彻底倒向了张璁一党,跟着跪下来向嘉靖帝施压。
有资格参加常朝的官员,哪个不是在官场混了很多年的人精?所以均看得十分明白,一旦靖海侯徐晋彻底垮台,那么以后朝堂之上就是张璁一党的天下了,提前交好对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看着丹陛之下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朝官,又听着午门外隐约传来的喧嚣,嘉靖帝只觉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脸色不由苍白了几分。话说自从杨廷和去职后,朱厚熜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压力了,所以此刻心中既惊且怒,望向张璁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张璁见嘉靖帝的目光向自己望来,不由心头微凛,连忙把脑袋垂得更低了,额头恭谨地贴在朝笏上。
朱厚熜望着张璁,面无表情地道:“张卿乃大理寺少卿,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靖海侯徐晋?”
张璁自然明白今日的逼宫之举会引起嘉靖帝的强烈不满,甚至是忌惮,但为了除掉徐晋这个大敌,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靖海侯私通白莲反贼,违抗君命,形同造反。仅此一条,按律便应当罢官夺爵,杀头抄家,并夷三族!”
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员都不由暗吸一口冷气,张璁这哪是要徐晋的命,这是要徐晋死全家啊,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