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即使在现代法治社会,凭借裙带关系进入事业单位的现象也屡见不鲜,就更遑论是族群观念更加强烈的古代了。徐晋虽然从来没有以权谋私照顾本家的族亲,但他没干,并不代表下面的官员不会主动拍马屁照顾他的族亲,也不代表他的族亲不会打着他的旗号索取好处。
譬如大伢这货,尽管顺丰车马行的大掌柜韩鑫已经开除了他,不过只要这家伙随便跑到顺丰车马行某个分行,亮出徐晋本家侄子的名号,试问哪个掌柜的敢不录用他?
话说当初徐家村的老族长虽然用徐晋给的银子替大伢娶了媳妇,还帮他在上饶县城中盘了家店面做布匹生意,但是这对奇葩夫妇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再加上大伢跟他老子一样嗜赌,短短一年不到就坐吃山空了,就连店面都卖了出去。两夫妇生活没有着落,还欠了一屁股债,于是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儿子跑回村里向老族长徐德铭哭诉。
老族长虽然狠狠地训斥了大伢两夫妇,但终究还是心软,亲自出面找到了上饶县顺丰车马行的总管,总算为大伢谋了份差事。
大伢这货刚开始还兢兢业业,表示要从此洗心革面,结果坚持不到一个月便故态复萌了,迟到、早退、旷工跟家常便饭似的,甚至还借着职务便利盗窃货物,贪墨货款等。
上饶县顺丰车马行的总管敢怒而不敢言,毕竟大伢是幕后大老板徐晋的本家侄子,实在没办法,这位总管便想出了一个馊主意,把大伢介绍到浙江杭州的分行。
如此一来便更加不得了,在上饶县还有徐家村的老族长可以管束一下,到了杭州的大伢根本没人敢管,包括总管高进都对大伢客客气气的,甚至刚入职就提拔他当了管事,专门负责一县的事务,而徐晋会在杭州登岸的消息就是大伢这货散布出去的,无他,显摆自己是徐晋的本家侄子呗。
且说总管高进和徐晋聊了两盏茶的工夫,走出客厅时总算心里有底了,看来徐大人果真不待见他这位不成器的本家侄子啊,那就好办了!
话说高进早就不爽大伢的作风了,只是投鼠忌器不敢拿他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徐晋的态度后倒是再无顾忌了。
“高总管,你跑哪了?我都等了你两刻钟啦!”
高进刚回到车马行便遇上了大伢,这货神态和语气都散发着傲慢的装x气息,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埋怨,仿佛高进不在屋里候着他大驾光临就是大逆不道似的。
高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皮笑肉不笑地道:“刚才徐大人召见鄙人,倒是让徐管事久等了,呵呵,徐管事找本总管何事?”
“咦,我十叔找你有什么事?”大伢顿时气势一弱,眼珠骨碌碌地打转,这货显然也明白自己并不受徐晋的待见。
高进呵呵笑道:“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随便问问车马行的经营情况,还有马车准备好了没,徐大人明日将启程回上饶。”
大伢闻言松了口气,前几年突然被韩三金那老匹夫解雇,他便怀疑是十叔授意的,因为没有十叔的授意,韩三金那老匹夫断然不敢这么做,所以他担心徐晋这次又授意高进解雇他。
“高总管,本人明日得陪十叔一道回上饶省亲祭祖,所以要请一个月假,下个月十三再回来开工。”大伢听闻不是要解雇自己,顿时又神气起来,理直气壮地向高进请假,还一开口就是请一个月。
高进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吟吟地道:“一个月够不够,要不两个月吧。”
“那敢情……噢,不用了,一个月就够啦!”大伢这货本来想说那敢情好的,但突觉不对劲,于是便立马改了口。
高进点头道:“那便一个月吧,不过本总管事先声明了,请假的这个月是没有工钱的。”
大伢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跳起来怒道:“凭什么没有工钱?”
高进反问道:“你都请假了,凭什么有工钱?”
“那以前请假为什么有?”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高进,你他娘的欺负老子是吧,信不信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大伢目露凶光地威胁道。
高进现在已经明白了徐晋的态度,自然不会再怵大伢,淡道:“鄙人还真不信!”
“高进,你今天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大伢又惊又怒,高总管今天的态度让他很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