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怂货!”
“草他大爷的,还跑!”
昌国卫追了大半天还没追上,一众武将都气得七窍生烟,纷纷破口大骂,然而这并没有卵用,北风依旧呼呼地刮,倭船鼓足了风帆逃得飞快。
然而正在此时,东北方的海面竟然斜刺里驶出一支船队,那支船队虽然只有三艏,但全部都是六桅的远洋巨轮。指挥使陆洋不由大吃一惊,急忙下令舰队收帆降速,调整角度加以提防。
这三艏突然杀出的六桅远洋巨轮正是从倭国归来的西洋船,如果徐晋在此,肯定一眼就认出其中一艏西洋船头上站的,赫然正是葡萄牙人皮雷斯。这家伙当年跑到京城求见刚登基的小皇帝朱厚熜,请求明朝开放海上贸易,可惜最后失败了,被朱厚熜派人遣送回广州,并敦促他立即离开大明国土。
然而,皮雷斯并不甘心失败,回到广州后他率船队离开了,但却打起了香港和澳门的注意,去年更是悍然侵占了屯门一带的岛屿,直接导致了屯门岛海战,结果被广水师打得大败,逃回了满剌加(今马六甲一带)。
今年,皮雷斯卷土重来,趁着倭寇和海盗入寇的时机,一举占领了香港本岛,以及附近的岛屿,积极修筑炮台等防御工事,一副老子不走了,有种来咬我的架势。
由于皮雷斯这次准备充足,广东水师连续围剿了三次,非但没能把西洋人赶走,反而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战船损毁严重,再也没有能力发动第四次围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洋人坐大,把岛上的防御工事修筑得坚如铁桶,固若金汤。
皮雷斯在广东沿海站稳脚后,开始把触手伸向了福建和浙江一带,从事走私牟利活动,甚至跑到倭国去做生意。
前不久,皮雷斯便亲自率领一支船队跑去日本,用一批劣质的西洋火器换来了十几万两的白银,而此刻,皮雷斯正在返程回广东的途中,碰上昌国卫的舰队纯粹是偶遇。
所以,皮雷斯突然见到一支悬挂明军旗号的舰队,也是大吃一惊,不过这家伙倒是够狠,立即便下令先下手为强,果断地开炮。
皮雷斯的三艏西洋船体积巨大,而且还处在上风区,本来就占据了优势,再加上佛郎机火炮的恐怖射速,上百门炮同时开火,昌国卫的舰队如何抵挡得住,顷刻被炸得人仰马翻,分崩离析。
双方激战了半个时辰,昌国卫舰队几乎全军覆没,只逃掉了三艏快船,包括指挥使陆洋在内,阵亡两千七百余人,方圆数里的海面漂满了浮尸和烂木,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反观西洋船,只有一艏受了轻创,雄赳赳气昂昂地驶离了战斗海域。当王直的舰队赶到时,只见到无数的浮尸,还有一艏没有完全沉没的破船。王直大惊失色,倒是不敢再追了,急忙命人打捞官兵的遗体收殓,并且派出快船飞报回松江府。
冬月十二日上午,松江府的临时总督衙门,徐晋面色铁青地一拳砸在几案上,包括松江知府在内的一众官员均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而一众武将则面露悲愤,捏紧拳头,把钢牙咬牙咯咯作响。
整支舰队覆灭,包括指挥使陆洋在内,一共阵亡两千七百多人,多么惨痛的消息,这还是徐晋主持战局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西!洋!人!”徐晋从齿缝中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如同冰粒坠地有声,一股如有实质的杀气沛然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