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六年九月二十六日,拂晓,泗水县城上空战云密布,西城门外,由归德卫和兖州卫组成的七千明军拉开了阵势,攻城车、床弩、火炮、箭楼、抛石机等攻城的利器有条不紊地推到阵前。
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归德卫和兖州卫的士兵经过近一个月的高强度操练,虽说不得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但至少此时队形严整,且精气神也提上来了,调动时井然有序。
归德卫指挥使黄骐与手下众将骑马立于阵前,由于兖州卫原指挥使赵逢春涉“粮仓亏空案”被逮捕,其在军中的心腹都被清洗掉了,如今兖州卫的主要将领均是徐晋提拔起来的,没有指挥使,只有一名暂代的指挥佥事,名字叫作焦振武,原是临清卫的一名指挥佥事。
所以,今天攻打泗水县这一战,由归德卫指挥使黄骐担任现场总指挥。
黄骐回头看了一眼阵后高高飘扬的玄黄团龙旗,深感压力山大,虽然钦差徐大人这次没有亲临战场,不过却派了三百名锦衣卫前来督战,并且临行前还言明,要么拿下泗水县,要么提头来见。
黄骐深吸了一口气,抽出腰刀直指泗水县城头,厉声大喝:“攻城!”
随着黄指挥一声令下,战斗拉开了序幕,十辆抛石机同时发动,绞索转动时发出让人胆寒的滋滋声,紧接着上百斤重的巨石呼啸着砸向泗水县城头。
蓬蓬蓬……
在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泗水县城头蹿起一股股尘头,巨石砸毁了墙垛、砸破了城楼的屋顶、砸碎了守兵的血肉,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铮铮铮……
抛石机刚咆哮完,十张床弩紧接着爆发,长矛一样的铁箭挟着凌厉的寒光,深深地插进了城墙,有一根还钉在了城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轰轰轰……
城头上贼兵的火炮也随即还击,可惜准头太差了,没有一发炮弹击中明军抛石机和床弩,贼兵毕竟是贼兵,没有操作火器的经验。
片刻之后,明军的抛石机再次发威,呼啸的巨石将城头砸得百孔千疮,不时贼兵被砸死砸伤。
“还击,开炮,特么的装死是吧,那便去死吧!”匪首孟伦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冲上前将一名趴在地上的炮手提起来,抬手就是两记大耳刮子,然后直接从城头扔了下去。
那名炮手惨叫一声,当墙摔死在城下,脑浆飞溅了一地。
“谁特么的再敢躲,就是这个下场,开炮!”孟伦杀气腾腾地狞声道。
余下负责操炮的贼兵都赶忙爬起来填装弹药,结果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巨响,当场把一贼兵砸倒,腹部完全砸个稀烂,整个人几乎断成两截,孟伦正好站在旁边,顿时被“血洗”了,身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还有一些黄黄绿绿的东西,估计是肠道里的消化物。
“大当家,不行呀,明军的攻击太猛了!”一名贼兵头目大声道。
孟伦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探头往城外观察,这时明军的床弩再次激发了,铁矛狠狠地钉进了城墙,激起火星四溅。
“妈的,让弟兄们上马,跟老子冲出去把官兵的抛石机和床弩打掉。”孟伦怒吼一声,当机立断地冲下城头。
话说曲阜城外一战,贼兵战败,匪首之一的赵知身死,孟伦只率着一千人不到逃回了泗水县城,手底下的马贼也只剩下五十来骑。
不过这段时间,徐晋先是向皇上请旨,然后又调兵遣将,前后花费了近一个月时间,这让孟伦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不断招兵买马,手底下的贼兵恢复到近五千,而且重新组建起一支两百人的马队,当然,战斗力肯定是不及原来的班底。
隆隆……
泗水县的南城门打开,匪首孟伦亲率两百骑杀出,绕城杀向西城门的所在。
明军虽然主攻西城门,但也专门派了斥侯监视其他三座城门,所以孟伦率骑兵从南门杀出,马上就有斥侯飞马回报黄骐。
正所谓吃一亏长一蛰,黄骐马上命令长枪兵严阵以待,然后火铳兵和火炮分列在长枪兵身后,迎向城南方向。
约莫盏茶的工夫,但见南城门方向尘土飞扬,两百悍骑从城墙背后转了出来,蹄声轰鸣中,马背上的贼兵高高扬起了砍刀,一边呲牙裂嘴地怪叫,声势相当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