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康狼狈地离开后,费懋中终于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愤怒地道:“岂有此理,宁王欺人太甚了,竟然还有脸上托人上门提亲,大伯就是他们杀害的,那陆康趋炎附势,也不是什么好人!”
费懋贤沉声道:“确实太过份了,简直无耻之极,三妹绝不可能嫁给宁王世子。”
徐晋淡定地道:“民受民献稍安勿躁,依我看宁王并不是真的要提亲!”
费懋中和费懋贤均愕了一下,媒人都上门了,怎么还不是真提亲?
费宏眼中闪过一抹赞许,自己两个儿子虽然都比徐晋大,但论沉稳练达却远远不如徐晋,此子就是个人精啊,要不是年龄相貌摆在那,费宏有时都要怀疑这小子是个人生阅历极丰富的老油条。
“徐兄,我有点不明白了,为何说宁王不是真的要提亲?”费懋贤不解地道。
徐晋解释道:“眼下费家与宁王势如水火,已经不可能和解,宁王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偏偏还让陆知府上门求亲,而且求亲的对象还是三姑娘,所以其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陆知府,而且顺便警告一下费家!”
费懋贤和费懋中毕竟出身官宦世家,官场政治方面的觉悟还是有的,闻言不禁恍然大悟,敢情宁王让陆康当媒人,并不是真的要求娶三妹,而是让陆康表忠心,等于交上一份投名状,也顺便警告恶心一下费家。
费宏轻捋着胡子道:“小徐分析得很正确,故而老夫刚才已经警告了陆康,且看他如何取舍了,只是……小徐,怕是要连累你了!”
徐晋心中苦笑,今天老费算是把陆知府给得罪了,而自己作为老费的门生,自然也站到了陆康的对立面上,关键三天后的府试还是陆康主考,本来必过的府试恐要变生波节,真是时也命也!
费懋中冷哼道:“徐晋是县试案首,必过府试是规矩,我就不信陆康敢坏规矩!”
费宏暗摇了摇头,民受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官场的险恶,只要能整倒对手,别说是坏规矩了,背地里什么黑暗伎俩都能使出来。
……
陆康狼狈地走出了费家大门,迎面冷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寒颤,始觉里衣都被冷汗湿透了。
“与贼为伍,他日事发必祸延九族,遗臭万年,好自为之!”
费宏刚才的话还在耳边不断地回响,陆康能混到知府,智商自然不差,宁王反意已露,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所以依附宁王等于把全副身家性命都押上。
如果将来宁王谋反成功还好,从龙之功,飞黄腾达,但如果失败,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如果可以,陆康实在不想趟这混水,老老实实当个知府该多好,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银子收着,小妾纳着,日子过得滋润又没风险,偏偏费宏往上饶县一跑,自己想不被卷入也不行了。
宁王世子亲自上门拉拢,陆康如何敢不依附,南昌知府宋以方就是前车之鉴,现在还被宁王关押在大牢里。
陆康踌躇了片刻这才上了软轿,吩咐轿夫往宁王世子朱大哥的住处。
宁王世子的临时宅院也在城北,不消一刻钟便到了。
“世子殿下,下官无能,费阁老直接拒绝了世子提亲!”陆康见到宁王世子便抹着汗,小心翼翼地道。
宁王世子朱大哥今年二十出头,身材挺拔,相貌堂堂,毕竟是老朱家的种,家族世代娶的都是美人,基因经过一代代的改善,所以相貌都不会太差。
宁王世子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淡淡地道:“无妨,倒是辛苦陆知府走一趟了!”
陆康连忙道:“不辛苦,举手之劳!”
“费宏那老匹夫说了什么?”宁王世子随口问道。
“这个……下官不敢说!”陆康讪讪地道。
宁王世子冷哼一声:“但说无妨,本世子早就料到这老匹夫不会有好话讲的!”
“那个……他说费家好女儿不配……宁王犬子!”陆康说完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卡嚓……
宁王世子把一株正在修剪的名贵山茶拦腰剪下一枝,陆康惊得心头打鼓。
宁王世子把剪刀搁下,微笑道:“过两日就要举行府试了,希望陆知府能给王府物识一些人才,父王可是求贤若渴啊!”
陆康陪笑道:“宁王真是难得的贤王,下官自当效劳!”
“陆知府还要准备府试的事宜,本世子便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宁王世子拿起剪刀继续修枝,意思很明显,你现在可以滚蛋了!
陆康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宁王世子把一朵鲜艳的茶花剪下来,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揉碎地丢到地上,冷笑道:“费家好女儿不配宁王犬子,待来日父王起兵,本世子倒要逐个品尝你们费家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