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山的路上设卡“要钱”,再到找赞助商赞助文会,都可以看出山长并不是个迂腐的老学究,但徐晋毕竟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山长的性情,说不定他是个小气的老头呢?见所出的灯谜和对联都让自己破了,觉得没面子,这时故意刁难一下自己也说不定。
所以徐晋小心翼翼地道:“原来那副长联是山长所出,学生虽然勉强对出下联,但却远不如上联,另外那十道灯谜我们只猜出了三道。”
娄纬捋着稀疏的胡子笑道:“你小子也是个滑头,灯谜没猜完是因为韩守成不让你再猜了,还敢赚走老夫五钱银子,这样吧,罚你把那副长联录下来,就用刚才写词的行草。”
徐晋暗松了口气,只是写幅字倒是容易,点头道:“学生遵命!”
周围大部分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谁都看得出,山长明是责罚徐晋,实际却是一种褒奖。
徐晋走到案前提笔,周围的学员都马上围过来观看,毫无疑问,徐咬定同学已经成为这次文会上最抢眼的黑马。
上联:驾一叶扁舟,荡两支桨,支三四片篷,坐五六个客,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开九江已有十里。
下联:饮十年陈酿,执九两壶,斟八七分杯,约六五友人,聊四季事,闻三更天,再喝两盅为求一醉。
徐晋用行草字体把这副长联录写下来,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上联太特么的难的,简直就是变态难!
而听山长刚才的意思,上联是他出的,而下联则是徐晋对出来的,难怪山长对徐晋这新入学的学员这么看重,人家确是才华横溢啊,无论是诗词还是对联!
书院的教习自然都知道这副长联,因为这是山长数年前出来的,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工整对出来,当然,现在被徐晋对出了,虽然意境不及上联。
娄纬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满意地道:“可以了,且退下吧!”
徐晋如逢大赦,连忙搁下笔,拱手行礼退出圈子,实在受不了四周学员羡慕妒忌恨的目光。
接下来又喝了几杯酒,唱完祝酒歌,这次消寒文会便结束了,县尊和山长乘坐藤辇下山,而大部分意犹未尽的书生则继续留在山上交流切磋。
徐晋正打算下山,却突然被一人拦住了去路。此人徐晋并不认识,约莫十六七岁,身量比徐晋高出半个头,高额尖腮,本来就长得有些返古,偏偏还板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
徐晋拱了拱手道:“这位仁兄可有事?”
“徐晋,明年县试的案首非我莫属,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此人说完衣袖一拂便转身下山去。
徐晋有些莫名其妙,旁边的卫阳介绍道:“那人叫李辰,弋阳人,进入书院才半年已经升到内舍,为人孤高自傲,曾狂言要取明年县试的案首,估计是把徐师弟当成竞争对手了!”
费懋中轻蔑地道:“不过如此罢了!”
费懋中十五岁便中了秀才,自然有这样说的资本。
徐晋淡定笑了笑,他的目标只是通过县试,至于能不能获得案首,他根本不在乎,另外,他对自己八股文的水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接触时间短,现在距离明年的县试还有三个月时间不到,能把水平提高到通过县试就不错了。
众人下山回到书院,由于今天放假,下午不用上课。
费懋中提醒道:“徐兄,你说过下午要请我和大哥的,可别忘了!”
徐晋笑道:“放心,忘记不了,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准备,你们申时末(下午五点)再到我家,绝对不让你们失望。”
费氏兄弟怪异地对视一眼,莫不成徐晋还要亲自下厨不成?古代一般平民男子都很少下厨,更何况是读书人,不过,兄弟俩心里都隐隐生出些许期待。
徐晋刚回到住处,便见谢小婉吃力地提着一篮子白萝卜从外面回来。
“相公!”谢小婉见到徐晋,立即便欢快地加快脚步,小脸红扑扑的。
徐晋连忙伸手帮抬,谢小婉眼睛瞬时弯成了好看的月芽,别人家的相公可不会这么贴心。
“相公,消寒文会结束了吗?还没吃饭吧,小婉这就做饭去!”
两人抬着萝卜进了屋,谢小婉放下篮子便打算去做饭,徐晋连忙拉住她道:“相公不怎么饿,先歇会再煮吧,别累坏了!”
谢小婉甜笑道:“相公,小婉不累啊!”
“不累也歇一会,让相公抱抱,今天一个人在家无聊吗?有没有想相公了!”徐晋搂住谢小婉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