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蝉眉头一皱,心中喃喃:“妖魔行道间……”
那妇人若有所觉,灵敏地转过头来。李蝉移开目光,打量瓦肆门口“十千脚店”的灯箱。
妇人没发现异状,便只是侧了下头,融进人流里。李蝉抬脚便跟了上去,扫晴娘紧随其后。
聂空空一愣,便被落开十几步,朝李蝉的背影“哎”的大叫一声,手指东方喊道:“木偶戏在这边!这边!”
喊了两句,又被落得更远。聂空空急忙跟过去,正好却有几个年轻男女从她面前穿过去,有说有笑。聂空空从他们之间穿过,便只见到前方熙攘的行人,再找不到李蝉与扫晴娘的踪影。
她急忙挤进人群,热烘烘的人气汗味儿里,各色衣裳在眼前掠过,一时手痒,不觉便把一个荷包摘在手里,又自己打了一下手背,把荷包迅速挂回那人腰间。
挤出人群,余光暼到一抹绛色影子,扭头一看,正是扫晴娘,她松了口气,小跑过去喊道:“晴娘!”
“空空儿?”扫晴娘停步,回首微笑。
“我差点都跟丢啦。”聂空空喘气着,摸了摸徐达的脑袋,又左顾右盼,“阿叔怎么不见了?”
扫晴娘道:“李郎在前头呢。”
聂空空视线越过人群,见到瓦市勾栏和楼肆摊贩围拥着一个硕大树冠。树冠茂阴极盛,枝上垂下许多红线。红线上串着许多铜钱,稍有些风,便掀起一阵叮铃潮声。
她穿过人群,便见到一块青石地。青石地间,一株雌雄同体的大银杏树盘踞中央。这银杏生得庞大,树下摆着香炉和神龛。炉内香火颇盛,香头参差不齐,发出红彤彤的一片微光。
那神龛有五尺高,被供在神台上,
右边的木牌写着:“伐柯如何,匪斧不克。”
左边的木牌写着:“娶妻如何,匪媒不得。”
神龛内部,供奉着一个手执断枝的俊美少年,少年身前的神牌刻有“缔姻结缘执柯神”的字样。
李蝉正站在树下,有几枚红线垂挂的铜钱离他头顶只有几寸距离。他看向二十余步外,香炉那边,妇人于蒲团上跪坐,对神像俯首叩拜。
她的头叩到地上,脖子却跟蛇似的,自衣领间悄然滑出,向那神龛探去。
这长脖爬过两对上香的年轻男女脚边,那些人却都浑若不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