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名护卫刚走进院子就被李蝉拦住了,他指了指主屋,对曹赟笑道:“曹总管怎么二话不说就闯进来,天色已晚,屋里还有女眷呢。”
曹赟虽然面带笑容,心里却一直很紧迫,修复壁画是迫在眉睫的事,哪敢耽误半刻时间?但李蝉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失礼了,道:“还请见谅,实在是事情紧迫,足下能否给我引荐那位画师了?”
李蝉不动声色地看向院墙,屋瓦间隐约有妖影憧憧。他微笑道:“不巧,那正是我画的。”
曹赟一怔,上下打量李蝉,一时不愿相信这个看起来年仅弱冠的年轻人,竟是那幅图的画师,他迟疑道:“足下怎么称呼?”
“李蝉便是。”
曹赟顿了顿,呵呵笑道:“此事干系重大,请李郎一定要说实话才好,我连夜从巽宁宫赶过来,实在是没时间耽搁了。”
李蝉道:“那幅图上写了一句‘狸子不知生计苦,只将烛火作流萤’。画猫眼用的,是泥金和石青,画烛台用的是群青,猫毛和木门是用墨勾勒的,至于那一方印章,是用丹砂画的。在下迫于生计,不得已行此下策,既然二位找上门来了,不妨把画还给我,当初卖画得来的二十两,我如数奉还就是了。”
钟怀玉暗道那画现在的价格岂止二十两。曹赟听到李蝉毫不迟涩的解释,一下明白过来,这个年轻得过分的掌柜,还真就是那位画师,连忙态度一变,揖手道:“是小老儿不识人,李郎误会了。我等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日见到李郎那幅《猫戏烛图》,知道李郎画艺精湛,所以特地上门拜访,是想请李郎去巽宁宫,修复一幅壁画。”
“修复壁画?”李蝉一怔,又问:“是《万灵朝元图》?”
曹赟点头,“不错。”
李蝉向往《万灵朝元图》已久,至今未曾得观。但书房里还窝藏着日前侵扰宫城的妖贼,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曹总管怎么偏偏找上了我?”
钟怀玉连忙解释:“那日我买下李郎的《猫戏烛图》,准备送给姨父……”他将云泥社里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又说:“大家都认为,李郎的画已形神兼备,在玄都左近,恐怕是唯一的丹青圣手了。”
李蝉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无意间卖出一幅猫戏烛图,又碰上涂山兕冲撞《万灵朝元图》,这两件不相干的事合将起来,竟酿成了眼下的境况。他放下心来,说道:“万灵朝元图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画,我也不敢保证能修复的好。”
曹赟见李蝉推脱,心中不免急切。李蝉又笑道:“但也不妨一试,若是在修得不好,曹总管也不要怪罪我。”
曹赟斩钉截铁道:“当然不会!阁下若出手相助,我等只有心存感激。”
李蝉点点头,眼睛扫过诸护卫,说道:“作画是件耗费精气神的活儿,我现在要休息了。诸位且去吧,明日清晨,我自会来巽宁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