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弃一切来追寻“意义”的一生，早就已经走上了歧途——

少年的鞘一瞬间就开始老化，逐渐变得苍老。他变成了青年、中年，然后是满是皱纹的老年。

隔着一面墙，鞘听到了爱丽丝的嘟哝。

明明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那这是自己所能伪装出的最和善的面孔，却被那个涉世未深的大小姐一语道破。他知道那并非是童言无忌、更不是天真的恶意……她的眼中流淌着毫无遮掩的厌恶，她清澈的眼神像是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本质。

但这次的旋涡却是如此缓慢……以至于鞘的眼中，清晰的看到了过去的一幕幕。

彼得·潘的声音落下，眼前的世界再度被卷入到了漆黑的漩涡之中。

……但是，为什么。

她昏黄色的瞳孔望向窗外，眼中蕴藏着世界一切智慧。

可同时，她也给予了鞘以惩罚：“但是，你也绝不能忘记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你的人生并不属于你自己，还属于给了你生命的他们。

“爱丽丝，爱丽丝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如同发着光的神、宣告了对鞘的救赎：“因此，你也从来就没有什么罪要赎。”

曾经的他，人生中想到最美好的未来就是与爱丽丝一同到老。

那一瞬间，鞘感到自己的心宁静如冬湖。

从那之后，不过是个疯人的迷狂罢了。

他希望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自己做的不对、并告诉他哪里做错了。

被他忘记许久的话，当时自己所持有的心情、再度被回忆起来。

她像是看穿了过去与未来，又像是洞悉世间一切真理与不幸。

世间万物，唯有爱与希望，最是毒人。

……原来，是这样啊。

他的声音之中，第一次充满了懊悔。

过去了这么多年，这段话的原文早就已经被鞘所忘记。在他的记忆之中被反复加工，变成他想要的形状。

那是她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然后，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就像是照片，又像是很短的视频。

“你要直至死亡，也不为自己的活而感到羞愧——才能让他们为你而感到骄傲。”

他希望放弃自己至今为止的折磨，清空自己的罪恶感、然后重新开始……

可她却说……

他颤抖着手，看到报纸上彼得·潘成为知名童话作家的新闻；

他在教室里打开书，却看到自己的名字被人用血一样的红笔涂掉，改成了“背叛者”；

他背对着天台、踩在高高的台阶之上，慢慢鼓动自己身后的黑翼并后退了一步，如同在永无岛时般无畏无惧的向后倾倒；

他意识模糊的躺在急救车上，被红色灯光浸透的血包溢满他模糊的视线、嘈杂的声音；

罗素轻声说道：“当你的剑胜利时，你自己就要失败了。”

窗外，新月初生，洒下清辉，静柔如水。

“回家吧。”

祂说：“你的回合结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