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听到世界真相的人已经疯了……还是说，是你们没有听懂？”

“而若是将那终末之塔横置……这颗星球、不——这个文明本身，就陷入了毁灭的倒计时。”

“……怎么说呢。”

就像是得知了自己已经身患绝症，在悲伤过后放弃了治疗、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后事。

在这片资源早晚耗竭的世界上，获得永生……这难道不只是一种折磨吗？

“既然如此，”他抬头轻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在这颗星球上继续发展技术？”

“与此同时，我们也没有掌握虫洞稳定技术。虽然发现了虫洞的位置，但我们无法通过虫洞航行……而且虫洞距离我们的距离依然非常遥远。我们的超空间引擎，完全依赖于旧心灵网络的强大灵能——只有靠它，我们才能离开这颗星球。不然的话，我们早就离开了。”

天恩集团的董事长，言语之中满是恐惧。

罗素摇了摇头，端起冰可乐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

“假如解除天穹的封印，那么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颗垂危的星球。而与之相对的，就是宇宙中还存在着其他的文明、其他的黄昏种……对吧？”

赛纶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但我得补充一下……伱们别忘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我们根本没有掌握超光速航行技术。我们的学者通过研究证实，至少我们这颗星球上的材料无法支持曲速引擎的技术。

“他们忘却了自己的使命……他们只希望维持现状。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才是保守者。

赛纶的面目为之一肃，她警告道：“没错，若是将巨龙的心脏聚集在一起，的确能够勉强供应大概八百万人生存。可人类不可能永久停留在八百万的数量级上。

“那个永动机？”

见状，赛纶董事长反而有些讶异。

“他真的杀死了一头巨龙？”

翠雀也终于理解了，不和者那古怪的行为逻辑：“托瓦图斯他就是想要否定巨龙的意义吧。

“听起来，你倒是很倾向于解开天穹的封印。倒也正常，我当年在第一次离开星球之前，也是对太空如此好奇。”

“因为没有意义。”

赛纶董事长，绝口不提文明能够生存的可能。

罗素指出了赛纶话中的漏洞：“若是用巨龙来作为能源，那么至少就无需面对‘幻梦’。你只是因为与巨龙的关系……或者说，与‘库伯勒’的关系太好，所以不希望人们这么用吧。”

罗素却反倒是失望的摇摇头。

“如此一来，他们不需要压榨任何人、就可以在这颗已死的囚笼星球中获得长久而舒适的永生。听起来似乎是一种很好的结局……

“……那为何圣血岛没有坠落？”

“若是给了人们希望，在希望破灭之日就更容易招致绝望。既然毁灭之日已然注定，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尽可能的延长文明的极限……

“……如果不算那些被他们抛弃、甚至杀死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话。”

所以，卡玛尔瑟才放弃了自己的“命运”！

对精灵来说，永生原本是毫无意义的。他们本身就是消耗品，用于在那漫长的星际旅途之中对抗未知的灾难……或者说，主要就是为了对抗“幻梦”与其他偶遇的黄昏种。

“我看到你折腾了很久，萨尔。你非常想要给予他们人权……那就随你吧。”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微笑。

“……他们这样的，应该就是‘苟活派’吧。”

这些心脏引擎聚集在一起，就是“永动机”！

只要控制幸存者的人数，他们就可以过的非常安逸。代价就是，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够活下来。

“而这颗星球的不可再生资源，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被我们用的差不多了……它们正是用来建造这些巨龙的。而你再将祂们拆卸，不觉得这样很蠢吗？

“巨龙可以给我们提供一直在宇宙中飘荡的永动能量，但若是没有足够多的灵能来推动、也依然无法进入超光速。”

她看向罗素：“你也是他们那个派系的吗？献祭未来，获得毫无未来的永生……”

他轻叹了口气，话语之中带着讥讽：“我曾经还以为，精灵或许是堕落的守护者，而巨龙是守护文明的神祇。

“如此一来，最终当巨龙起飞的时候，也就可以免除分辨‘应该拯救之人’的麻烦；我将他们隔离，也正是为了剩下的人能够不被这种精神瘟疫感染……心灵防护芯片的材料本就是有限的。我们还得为之后星际航行做准备，它们或许还可以延长被追上的瞬间。

“如假包换，那是属于圣血岛的巨龙。也就是原本负责守护安瓿生物医疗的那一头。”

“……你要这么想，倒也没错。”

“你们这反应，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赛纶的声音之中满是嘲讽：“祂的名字叫做玛利亚……是七头巨龙之中性格最为温柔的、也是对人类最温和的。

也的确是真正的“神”，给了他们动乱与毁灭——那孵化于群体潜意识之海中的意识体，吸收了所有人类潜意识的构建的灵能而重生的黄昏种“幻梦”，也的确称得上是神。

罗素看向赛纶：“而你就是……遵循古道的‘远航派’，或者说‘赴死派’？

“从这个角度来说，大概你们反而才是更为激进的那一方吧。毕竟更多的精灵，已经在这一千年的生活中习惯了权柄在握的优渥生活。

“别动巨龙的主意。”

“可这也确实是一种办法。”

“不。”

罗素毫不犹豫的答道：“我哪边都不选。

“在我看来，你们同样愚蠢、同样短视……同样傲慢。

“我果然还是……想要解开封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