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黄昏觉醒

罗素倒也没有向对方问责。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再追求这种打脸的剧情了——或者说，罗素已经看不上獭先生这区区技术主管的身份了。

对这种推出来背锅的小人物发火什么的，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他要针对的，是在这里的所有人。

萨莉鲁斯带来的真相……哪怕只是听过一次、也是不可避免的改变了罗素。

有些事只要知道，就会让世界观发生剧烈的变化。

而在罗素身上，倒不如说是展示本质——就如同氧化之后变成深青色的青铜器、散发出原初的金色光辉。

罗素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

比起别人家的恶魔，“神之容器”倒更像是罗素的削弱版。而它也多次暗示过，它是“神所创造的容器”；罗素也随即回忆起了自己忘却的真相——他想起了那个真正的“神之容器”，那个“收容‘神’的封印容器”。

那原本就不是神之容器让他忘却的，而是他自己不想记住。

为了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人民。

并非是他心中真的有怜悯与道德，而是爱丽丝对他的爱、让他无法理直气壮的按下。

让罗素环顾四周，看清了贴近的绝望、以及自己的使命。

“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

从“罗素”诞生——不管是哪个“罗素”——直到如今，这是他最快乐、也是最充实的七个月。

直到如今的12月14日。

整整七个月的安宁与快乐。

他认识的人越来越多，牵挂也变得越来越深。

或许……原本直到那时，罗素才会看见自己那黄昏色的灵魂、在悲哀中明白自己的使命。

然而，他必须站出来。

因为罗素前世的父母，比鞘要更为凉薄、更为可恨……更让他失望。

……可随着他认识的人开始变多，罗素已经无法再那么淡然的冷眼旁观了。

因为罗素享受着这无所事事的日常。

这是爱丽丝教授他的，构成了如今“罗素”这个人格的言语。

但导师将这一切提前了。

为了凝聚所有能够凝聚的力量。

那是让他的人格扭曲成了怪物的元凶。

“罗素”所见过的、所学习的每一个人，都将成为他的一部分、存储于那容器之中。

——要尽自己所能的帮助弱小的人，但也要保护好自己；

——悲剧发生于眼前之时，不能视而不见、至少不能毫无悲伤；

——要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要用权力去帮助他人；

——不要以他人的憎恨为食粮，要以他人对你的妒与爱作为燃料。

阿米鲁斯给了他让人们不知不觉间顺从他意愿的领导力……

但罗素却从爱丽丝身上感受到了前世从未体会到的、只存在于虚幻作品中的纯澈母爱……或许被封印了前世的记忆，是一件好事。正因如此，他才能毫无恶意、也没有半分伪装的，体会到爱丽丝的温柔与包容。

托基法特送给了他将阴谋布置如蛛网般绵密的触肢；

因为他的麻烦太多了，而这些灾难是没有尽头的。

他只是想要再拖延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