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不是神

罗素纤细的手指，无序的敲打着椅子扶手。

他紧盯着触，思索许久。

“——不对。”

罗素突然开口道：“你不是在主动寻找恶魔……

“你是在主动诱导他人成为恶魔，对吧。”

闻言，触睁大了眼睛。

她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罗素，空气一时沉默了一瞬。

“……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她忍不住好奇，开口轻声询问道：“是猜的吗？”

“哪怕我的研究，最终的受益者可能是你们这些短生种吗？”

罗素承认道：“但现在的话，我差不多就可以肯定了……”

“谁？”

触赞叹道，声线突然变得低沉了一些：“我知道为什么坏日和鹿首像这么看重你了，以你的学习能力、说不定真的能改变这个世界。”

“伱是怎么猜的？”

他的瞳底燃烧着微不可见的灰白色火光……如同一面发光的镜子，触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正印在上面。

“一个远远超出众人的天才，很难讨人喜欢。到了那种程度，就连妒忌都很难、而是变成了崇拜和尊敬。而尊敬就会带来疏远……所谓崇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而我想要做的事，就是让人们了解我。”

本质上，就是与短生种截然不同的存在。

“但是，你不可能凭空提起这件事。如同你所说的‘巴特塔尔原则’一样，你的所知、你的思考，一定也会影响你的言语。

因为她就是最为厌恶人群与大众，选择离群独居的那种孤高的天才。

“而你对恶魔的研究，所消耗的不仅是灵能者的意志、还有无辜者的生命……收手吧，触小姐。”

“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人邀请你成为精灵？难道现在成为精灵的规格已经如此之高了吗？那我们这种老东西可真是要感到惶恐了。”

“一旦接受了那样的永生，人类以后未必不会再接受牺牲几万人来换取力量的交易；在那之后，可能就会牺牲几十万人来换取和平，甚至可能掀起牺牲几百万人的内战……底线一旦打破，就只会不断滑落。”

“但现在回头想一想的话……”

罗素轻声说道：“你认为，恶魔的存在是无害的，被恶魔替换了的灵能者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生存、并没有死去……我无意与你分辩专业定义。

“你们天恩集团的董事长，赛纶女士。”

“可那有什么意义？”

“反推过来……你当时一定是想起了什么恶魔操控宿主的行为，想要下意识的为其辩驳，所以才会从我的‘初代恶魔’那里微弱的偏移到了‘恶魔操控人类是基于什么动机’的话题上。

“真是了不起……如此牵强的推理逻辑、如此了不起的洞察力。”

“这倒是无所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认知。尤其你是专业人士……专业人士对事物的看法与大众不同，这是非常正常的情况。

“我每次考试的分虽然都是年级第一或者第二，但始终没有超过大部队太远。我会尽力将平均分压到能让大部分人过线的程度，还有一些科目比其他人的分数要低。唱歌、绘画这种事更是我的短板和弱点，存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弱点、可以让我更接地气。

罗素沉声道：“你之前说了很多。大致意思就是说，恶魔强行控制身体、会损伤人类的灵魂……但如果主动让恶魔控制身体就不会。所以你认为，有问题的不是恶魔、而是人类灵魂的强度。

她脸上那种宛如少女般的纯真毫无预兆的消散。

“你我都不是神，无权自顾自的处置一些人来恩赐另一些人。”

“——从最开始，恶魔与人类就是不同的存在。

猫耳的少年轻声叹了口气。

触慢悠悠的说道：“说到对人心的把控，就算在精灵之中、你也能算是佼佼者了。

触显然是真的不明白罗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