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英雄的命运

坐在座位上的摩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抬起头来望向坏日的眼神中却有着难掩的期待。

那期待的火光异常微弱，像是在寒夜之中划燃的火柴。

“看起来你知道我，这就好办了。”

坏日嘴角无声的上扬，露出锋利的犬齿。

他那冰冷的独眼义眼死死盯着摩根，像是要把她看穿了一样。

他大大咧咧坐在摩根对面，翘起腿来。

“巧了，我也听过你。水鬼……是吧。”

这并非是摩根作为杀手的代号，而是执行部在调查被她杀死的人时给这个无名杀手起的名字。

因为被她杀死的人，如果尸体被发现的够早、是会在死者身上与房间中看到莫名水渍的。

摩根脱口而出：“怪不得……”

坏日盯着摩根，一字一句的答道：“水鬼小姐。你早就能够挣脱铁链了，但你没有。

以罗素的实力，肯定没那么容易死……最多也就是“理发师”的变身形态被打掉。

于是他立刻打断摩根的话。

“哪怕是我，挣脱这些锁链的时候也是痛苦无比。但他不同……他生来就是要改变这一切的。

“什么复仇、什么帮助他人、什么了结因果……简单来说，就是‘他乐意’。

“——可他有未来的记忆吗？”

“当然。”

虽然从坏日的角度来说，这种人并没有什么拯救的价值。但他有一个好习惯，就是不会干涉朋友的选择。

今晚的刺杀行动，“群青”是不能参与其中的。因此“理发师”这个身份绝不能出事。

摩根毫不犹豫的答道：“如果需要的话，就把我的身体拿走吧。

坏日缓缓吐了一口气：“看来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坏日答道。

所以自从理发师进入下城区，坏日就悄无声息跟了上来。直到理发师再度回到上城区，他才敢离开对方的身边。

“与其让英雄被迫变得成熟，倒不如换个人来替他们去做。”

“毕竟每个英雄的背后，都要有一位冷血无情的‘经纪人’。来让‘英雄’不至于流血又流泪。

“或许更早。”

“他愿意帮我，而没有索要任何回报。我也无以为报……”

“他的灵能具体是不是这么运作，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毕竟你的灵能，的确很有价值。”

“这就是英雄的命运。”

任何行动都只凭心情，或者说“情绪”。

“没错。”

刚刚痛骂完摩根的坏日，闻言慢慢露出了笑容。

说到这里，坏日脸上是毫不遮掩的、近乎炫耀的愉快笑容：“他为什么要刺杀一位精灵董事呢？

“……他是群青？！”

“还有，我希望你不会怪群青。他并不知道这些事。

但摩根却只是抿起嘴唇。

坏日光是看到他们存在就会心烦，而看到这些傻逼犯蠢更是杀心自起。

但今天不同。

“他是为了‘他人’，而舍弃了自己‘英雄’的立场——转而去刺杀一位精灵董事。

摩根看向坏日，突然明白了一切：“就像是……蓝歌鸲那样吗？”

“你从没有见过我，对吧。”

“但这种动物，是可以驯化的。”

他继续发问：“你第一次被送回来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和他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他就是群青——他是英雄。他的存在至关重要，众人瞩目。

“能够将人凭空溺死的非法灵能者”，最后有意无意的、案情的调查就拐到了这个方向上。

“……他是总公司推出来的英雄，怎么会刺杀一位精灵董事？”

在那之后，他第一时间就通过鹿首像的传送能力、先摩根一步到了她的临时住所等她。

她脸上满是震惊，掺杂着恍然大悟与懊悔：“我不该把那孩子卷进来的……”

坏日平静的说道。

不等摩根回答，坏日的那只义眼就从摩根脸上的微表情中搜寻到了答案。

“但你第一次是从凌晨三点半回来的，自那之后每一次都是零点回来的。

“那是一种非常巨大的动物。身高可以到四米高，体重接近五吨重——那是实实在在的古代魔物。注射狂化药剂之后，以血肉之躯就可以对抗经验丰富的义体战士，光是奔跑就能踩死步兵、撞塌建筑。

“因为他想，所以他就去做了。刺杀一位精灵董事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特别需要理由的事……也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对他来说，精灵与人类不差多少、董事与平民更没有什么差别。”

说到这里，坏日像是想到了什么。

坏日看向摩根的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这意味着，你的存在让我们被迫放弃了这一任务。

“准确来说，是濒临灭绝的动物。只有桃源岛的动物园中还有少量养殖，以及在安瓿生物医疗还有少数作为基因备份而被冷冻。

“在这个笼子里，他们只能勉强站立。无法奔跑，无法躺卧……如果试图挣脱铁链或者倒下休息，就会立刻被电击。如果有人拉扯铁链而不顺从，也会立刻被电击。

看起来就像是他们被溺死了之后，搬到这里一样。

“你倒的确是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