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日回过头来，强调道：“你要说，‘我们’。”

最可怕的是，假如这件事被下城区的帮派组织们知道了，并且认为这是一个给他们找麻烦的好办法的话……

罗素看着身后大门关上，有些恍然：“你当时是这么进来的啊。”

在坏日走过去的时候，这扇门便开始旋转着、发出嗤嗤的放气声。

就是因为坏日的行为太过自然，以至于让罗素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常识出了问题，一时之间不敢出声询问。

坏日起身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示意罗素跟上：“巴别塔知道的，肯定比这么个小歌手要多……”

她双目紧闭、低垂着头，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

它并非是单面的。而是在内部有着非常复杂的、一层又一层的机械结构。

“……但我除了你之外，连其他成员都还没见过。”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抵达了下城区。

罗素的尾巴慢慢竖起、左右摇晃着。

“‘——是的。’”

“所以我们无处不在……还有，别说‘你们’。”

再考虑到她被检测为“恶魔疑似者”的时间如此巧合。

说是询问，其实也就只是确认。

“……去哪？”

表面没有蒙皮，只有如钟表般无限运转着的机械组织。透过胸口微微凸起的弧线，又似乎可以认为她是一位少女。

于是罗素连忙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首领他就在这种地方办公吗？”

他甚至看不到这房间的墙壁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那管道与数据线已经将其完全淹没。宛如乱麻、却又充斥着奇异逻辑感的理线方式，让罗素联想到了“仓库”或者“机房”……或者说，人体内部的血管与神经。

在这个时代，哪怕是全身义体也可以轻易达到。仿真程度与人类完全一致，甚至可以做到更好。

那已经不是“残疾人”可以用来形容的程度了。

——是的，密密麻麻的门。

那是高悬于墙壁之上，低垂着头的残缺人形。

三道不同方向的光束聚集到一起。

但在她头上，却顶着一对银色的金属鹿角。就像是在鹿角上裹了一层厚厚的锡纸——众所周知，母鹿通常是没有鹿角的。

罗素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跟了过去。

毕竟他们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人太少了。

随后，他将房门拉开。

“是的哦。”

除了罗素身后的门与蜂巢夜总会一模一样……其他每一扇门上面，都没有任何颜色、也没有任何装饰。

因回音竟多了一丝神圣感。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强行突入？

虽然重力很正常，但罗素脑中却莫名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虽然前一秒罗素还在k128号房。

——什么意思？

罗素刚想这么问，就意识到了坏日在指什么。

倒不是因为这银灰金属色的配色，而是气密性过强的通道门。

不然的话，他是怎么轻而易举的进来的？

而且进来之后，就那么理直气壮的坐在了自己对面，还拿着罗素面前刚煮好的茶、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

坏日这么说着，伸手按在门把手上，开口道：“开一下门，鹿首像。”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样的念头……

是的……哪怕是由纯粹机械构建的金属色义体、人类的部分也只有腰部以上的部分。除此之外，她自然也没有双臂。

没有任何强制、也不是命令。甚至语气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一样。

而在这个房间中，除了几根孤零零伫立着的金属柱子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宛如钉在十字架上的受难者——可她甚至连钉都钉不上去。因为连四肢都不存在。

罗素还记得，之前小琉璃从房间离开的时候，对自己说了好几次“对不起”。至少在小琉璃看来，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而她多半会被处理掉或者变成无码者……从今以后就要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性死亡”了，没必要再跟自己演戏。

这让有些饥饿的罗素联想到了高压锅。

——鹿首像。

只看到他那总是笑着的脸上，第一次变得如此庄严肃穆。

周围的环境，是颇具科幻感、神秘大气的银灰色。

——如果不算他走在路上，随手将一颗挡路的脑袋踢开的动作的话。

否则的话，只要这个恶魔继续重复这个步骤，通过这种方式来袭击他人、布置陷阱，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危险。

他的声音响起，但因为过于空旷而变得响亮的回音让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响亮、吓了他一跳。

但这一步跨出之时，他便感觉到重力出现了一瞬间的错乱。

“没事，算是同一件事。”

听到这个代号，罗素回过头去。

壁炉之上的鹿首……

……亦或是鹿头制成的船首像？

这个不明所以的代号，此刻竟显得如此的贴切……而又残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