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门嘎吱一声开了,有个男子举着木棍出来,恰见司南翔顶着一张厉诡般的脸站在那里,瘆得惊呼都堵在嗓子眼里。
司南翔沉着脸,一镰划过,直接将他喉咙撕裂。
鲜血才溅到墙上,他就冲入屋中,将睡眼惺忪的女人和孩子都杀了。
从头至尾,这家人都没能发出半声尖叫。
把活人都清理掉,他又坐下来处理自己伤口。酸液的厉害,他算是亲身领教了,哪怕浸水及时,整张脸皮也都被腐蚀掉,徒留一片血肉坑洼。丁氏没泼中他的眼睛,因此双目仍然完好,但原本鼻子所在的部位只剩下一个鼻洞,嘴唇也蚀光了,月光直接映照两排红肉白牙。
噩梦中的恶诡,也无非就是这样的面相。他必定是不能招摇过市了,否则十二分显眼,走到哪里都会引发惊叫。
司南翔用了药,止了疼,就坐在椅子上开始思索对策。
春明城不是梁国地盘,风立晚不可在此行使职权。但句遥国是有名的墙头草、顺风倒,如今梁王廷胜局已定,风家与官署的关系又好,能不能借用本地的官家力量呢?
倘真如此,莫说找到闵龙子灭口了,司南翔自己想逃离春明城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非……
他眯起了眼。
除非拿到闵龙子的宝贝,地行牌!
他若没记错的话,地行牌是落入灯笼铺那个年轻掌柜手里了。人都贪心,这种宝贝臭小子未必上缴。他如能夺回,后面要走要留才能更加主动。
就在这时,墙头上传来扑噜噜的振翅声。
司南翔抬手,就有一只灰色的角鸮落到他胳膊上。
“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这是他饲养的油面鸮,能够感知主人位置。他和闵龙子虽然遁地逃离清音苑,这只鸟儿依旧可以追踪而至。方才逃出灯笼铺子时,他特地指挥鸮鸟留在原地,以监控自己离开以后发生的事情。
这鸟儿还有一项特殊的天赋。
话音方落,油面鸮就拍拍翅膀,忽然口吐人言:
“你肩上药物须三个时辰一换,我明晨再过来帮你换药。”
最绝的是,这声音婉转中还有两分低沉,正是风灵昭独特的声线。司南翔今晚听过,自不会忘。
接着,就是赵丰的声音。
听完两人对话,司南翔微愕,忍不住呵笑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风立晚跟那小子有交情,并且明天还会过去一趟!
只是脸上疼痛太过,他一咧嘴就扯动脸皮,又淌出几滴鲜血。
这个不人不诡的样子!他气得一伸手拨乱盆里平镜般的水面。
离天亮不到三个时辰了,那女人还会去灯笼铺!
司南翔从屋里翻出半坛子酒,向天上的弦月遥遥一敬:“上巳节了啊,哈!”说罢连灌几大口。他饮酒从未这样小心,不敢让酒水碰到肌肤,否则就是痛不可支。
灌了酒,腹里就泛出一股子燥气,把重伤之后的疲惫都驱得七七八八。司南翔又歇了一会儿,仔细拿巾子裹好头脸,趁着夜色又出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