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紫禁城后,范永斗便径直回到其在京师购置的私宅中。
甫一进院,他的独子范三拔便凑步上前迎道:“爹,您可回来了!儿子我可担心死了。”
见儿子面色急切,范永斗咳嗽了一声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为父这次入宫是摄政王赐宴,是好事情啊。”
范三拔连忙点头道:“父亲说的是。”
“不过你有所顾虑也是对的。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为皇家做事总要留几分小心。”
范永斗瞥了儿子一眼,沉声道:“到屋里说吧。”
说罢拔步当先走去。
“哎!”
范三拔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范永斗进到书房坐定后见儿子还束手站着,皱眉道:“坐吧。”
范三拔这才恭恭敬敬的坐下。
“为父这次入宫,被摄政王赐予皇商身份,隶内务府籍。”
范永斗知道儿子最关心的是什么,也没有拿捏直接说道。
“啊!”
范三拔直是吃了一惊。
“竟然有此事?摄政王说的可当真?”
范永斗又气又笑道:“当今天子年幼,摄政王以皇叔身份摄政。若他说的话都不能当真,还有谁说的能作数?”
“父亲教训的是。”
范三拔垂下头道。
见儿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范永斗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范家偌大的家业总归是要传到范三拔手上的。
范永斗真担心儿子瘦弱的肩膀挑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既然要做皇商,便要替朝廷分忧。”
范永斗稍顿了顿继而说道:“摄政王叫为父和其余七家一起筹措军粮,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在自家儿子面前范永斗也是知无不言。
“朝廷需要筹措多少粮食?”
“大军食用三个月的数目。”
范永斗不咸不淡地说道。
“三个月?”
范三拔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见儿子一惊一乍的,范永斗蹙眉道:“若是能够轻易办成此事,摄政王又怎会找到我们。皇商也不是好做的啊。”
说罢他冷笑道:“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咱家在湖广不是还有路子吗?你托关系跟武昌方面联系,以私人的名义购粮。价格贵一些也没关系,咱家是替朝廷办差事,不需要考虑价格。”
范三拔有些为难道:“父亲,咱家在武昌方面有关系不假,可一次性购买大量的粮食,恐怕会惹人怀疑啊。”
“那左良玉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你以为他会深究吗?”
范永斗叹了一声道:“做我们这行的就是要刀口舔血,你不冒险有别家甘愿冒险。范家能有今天,不就是为父刀山火海的走过来吗?”
“可湖广如今也不太平。白旺和左良玉一直对峙,儿子担心粮食运不出来。”
“那就绕道!”
范永斗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道:“还要我说多少遍,这件事即便是硬着头皮也得办成了。我范家能否扶摇直上便看这次差事办的如何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