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夯实的官道上稀稀拉拉走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他们个个饿的皮包骨头,面有菜色,双目空洞无神。
早已废弃的驿站前长满了杂草,不远处一条野狗撕扯着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那几个灾民却对此熟视无睹,乱世人贱如狗,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好赖他们现在还活着,即便只吊着一口气也是活着不是?
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天赚一天。
踏踏踏,踏踏踏……
嗯?是马蹄声?
一个上了年纪的灾民愣了一愣,旋即扭头朝身后看去。
只见道路的尽头卷起滚滚黄尘,继而出现了很多黑点。那踏踏踏的马蹄声也变得越发响亮,竟如同夏日闷雷一般。
听声音该是有上百骑吧?
他猛然一惊,大声呼喝道:“快闪到一边去。”那几个年纪较轻的灾民却并没有立即跳下官道,而是疑惑的望着那年长者。
“是马贼,马贼啊。快躲到路边杂草堆里!”
那老者吼了一声,也顾不得许多自闷头跳下官道骨碌一滚就藏在了杂草堆中。
那几名后生总算明白过来。马贼二字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他们连忙有样学样的纵身跳下官道,连滚带爬的藏身草丛中。
过了不过须臾的工夫,真有一队骑兵驰来,只不过却不是什么马贼。
这些人脑袋上剃的光溜溜的,只在后脑勺上留着一根金钱鼠尾般大小的辫子。
鞑子!是鞑子!
几名灾民心中皆是惊恐不已。
这是去往山东德州的官道啊,鞑子不是在京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皆把头深深埋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鞑子的凶残他们是有所耳闻的。据说当年辽东的汉人被鞑子屠的十不存一,致使鞑子不得不一次次的破口入关抢掠。他们抢掠的却不仅仅是钱粮,更是丁口。
鞑子自己是不会去耕种的,那些抢来的丁口都被当作牛马驱持,稍有懈怠就会一通鞭子抽下来。
如今鞑子虽然入了关,但本性未改。若是被他们抓了去,哪还能有活路?
他们不敢再看,本能的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
这支军队便是清廷摄政王多尔衮派去收取山东的觉罗巴哈纳部与石廷柱部。
走在最前面的是满洲正蓝旗骑兵,约有一千骑。
之后是黑压压的一片满洲正蓝旗和汉军镶红旗步兵,皆是装备精良,甲胄鲜亮。
再往后则是一些衣衫褴褛的丁壮,他们十几人一组,拉着一车车的辎重艰难的往前挪着步子。
最后是一些殿后的满洲正蓝旗与汉军镶红旗旗兵,他们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监督这些汉人壮丁,防止他们偷奸耍滑甚至逃走。
由于多尔衮下令旨太过突然,觉罗巴哈纳没有时间征集辅兵,索性按照当年抢西边时的老办法,抓了汉人运辎重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