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这会儿也帮着搭话道:“到底是三弟不俗,不然长安都中公候子弟那么多,怎就他得了这份荣耀去?”
贾母恨的牙根儿疼:“什么好下流种子,你也有脸说这话?我也是奇了,你们爷仨儿倒是三种性子,你们老子一样人,你这个当哥哥的一样性子,这个小的又是一样性子。老的死命往家里窝着享福受用,大的也混账,脏的臭的没有不摸的,小的更好,一股脑的在外面折腾,没一刻清闲的。”
贾琏自寻了个没趣,耷眉臊目的再不敢多言。
贾母瞥了眼手上的圣旨和举人文书,哼了声,阴着脸看着贾琮,道:“你若真有个上进心,就不该只顾着自己折腾,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考中个状元,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有好处也只是你一人得了去,有坏处倒是全家跟着受惊。有这样便宜的事?你若是有能为把家里的宗亲爵位重新转为亲贵武爵,能再传上百十年,我任你怎么折腾!不然只耗力气折腾这些,也值不当什么!还搅和的家里不能安宁,我再不依你!”
贾琮闻言,心里再度微微愕然。
这位老太太,在家族利益得失上,拎的可真清楚啊!
她还真没说错,将贾琮科举的利益得失,分析的鞭辟入里。
科举的确是只对贾琮好处大,对贾家几乎没什么益处……
贾政皱眉道:“老太太,宗亲之爵转亲贵武爵,是要去九边边塞熬年头,或者立下军功才行。琮儿还是个孩子,又这点子年纪,读书读的好好的,老太太……”
“好了好了……”
听贾政这么说,贾母疲惫一叹,摆手打断了贾政的话,道:“这是你们前面爷们儿们要想的事,和我们里面没什么干系,我也就那么一说,往后也不会再说。你们这些荣国公的子孙都不着急,我又急什么?日后你们见了荣国公,他问的也是你们,不是我,你们去吧。”
贾政等人闻言,无不汗颜愧疚。
贾琮心里则是奇怪,这位老太太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她不是一心想着高乐么,怎么想起让贾家恢复往日的荣光了?
她睡午觉时,难道梦到了贾代善?
贾琮却不知,他这番猜测,竟是歪打正着。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王子腾强大的气势压的贾政、贾琏无法抗衡的缘故,贾母午睡时,梦到了贾代善在梦里垂泪,哀叹子孙不肖,丢了祖宗传下来的亲贵武爵。
正因为这个缘故,才让清醒后的贾母心里极不受用。
她不受用,自然不会让别人受用,索性就将压力和责任转移。
贾琮和贾政、贾琏出去后,在抄手游廊上,贾政轻轻一叹,看着贾琮道:“老太太的话不要往心里去,爵位之事再怎样也怪不到你头上。”
贾琮点点头,他自然不会因为贾母一番话,就脑子发抽去九边当兵,为贾家争一个公候爵回来。
穿越入红楼,就算不追求醉卧美人膝,却也不能跑去和一群大头兵挤帐篷吧?
至于贾家祖上的荣耀……
若有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因为他如今才是荣国公的承爵人。
可若没机会,他也不会作死的强上。
刀枪无眼不说,九边那样苦寒,说不定一个头疼脑热就挂掉了,他和谁说理去……
所以,对于贾政的话,他自然点点头应下。
又说了两句后,贾政初见到荣国府子弟得了举人功名的激动兴致也散了,贾母的话令他心里也不大受用,便回梦坡斋小憩去了。
贾琏则又去前面忙活贾府庶务去了,快到中秋了,往年有赖大、周瑞他们操持,如今这些老人都进了镇抚司,新管事接手一下子也没那样快,只能贾琏亲自去操劳。
贾琮则回了墨竹院。
平儿等人早已听说前厅之事,等贾琮回来,一个个眼巴巴的围上前来。
圣旨是要供在宗祠里的,损毁不得,举人文书倒是可以让她们瞧瞧。
虽然不识字……可一伙子人围着那文书翻来覆去的瞧,怎么也瞧不够。
春燕崇拜的看着贾琮,道:“三爷,你把卷儿都污了,一个字也没写,都能中举,成了举人老爷,真真了不得哩!”
贾琮呵呵一笑,一旁小红没好气道:“三爷虽没考,可历了多少险?比考十次都厉害!再说三爷日日勤学,难道还怕考不上?”
晴雯则撇嘴道:“自己考的也没这个荣耀,不是说这一科乡试,几千人里就三爷一个有功名,就是了不得哩!三爷,来年春你还参加春闱不?”
香菱喜滋滋道:“要去要去,三爷考一个状元,中了状元,着大红袍,插上宫花,御街夸官,多风光啊!”
平儿笑骂道:“小蹄子看戏看魔怔了!你们三爷才多大点,中个举都累成什么了,再逼他去考进士,还不累坏了身子?”又对贾琮道:“可算中了试,往后总要轻快些吧。”
贾琮笑着点点头,道:“不急着会试,要多读几年书,再研深一些火候再下场。”
平儿念佛笑道:“阿弥陀佛,这样才好!总是绷着熬着,身子哪里受得住?瞧着都清减了不少,今儿也累坏了,快去歇息一会儿吧。”
贾琮确实感到身心疲倦,他活动了下脖颈,看着平儿笑了笑,道:“劳姐姐服侍一回。”
平儿闻言,俏脸登时飞起一片晕红。尤其是当看到晴雯等人面色各异的各自寻事离开后,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都快凝出水来。
这还是贾琮第一次开口让哪个来服侍她,眼见贾琮笑吟吟的看着她,平儿心里又羞又恼,恼的是这样一个俊秀的公子,怎就不知羞呢?
实在拿贾琮无法,平儿一跺脚,率先往里屋卧房走去。
贾琮无视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偷瞄过来的目光,跟在平儿身后去歇息了。
一夜无话。